维奥莱特一针见血的戳破了他伪装下的狼狈。
是的,是他在害怕。
维奥莱特从未感受过疼痛,因此她毫不在意受伤,她甚至会把受伤作为战略的一部分——当敌人以为她被疼痛所扰而掉以轻心的时候,她就可以一击制胜。
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是西弗勒斯恐惧的来源,他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因为梦到了维奥莱特狡黠的眼睛失去生机,静静死在战场。
后续的发展完全脱离了轨道,或许是她渡来的那口白兰地过于灼烈,烧毁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
或许是他早已受够了她那随心所欲、似有若无的撩拨与勾缠——她似乎从来不知道,要抵抗她需要耗费多么惊人的意志力。
她的目光总是那样无辜,充满了全然的信任,仿佛将最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他面前,可行动上却大胆、开放得令人心惊,像最甜美的毒药,诱人沉沦。
等他从那场由她点燃、却最终失控的疯狂中清醒过来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心脏骤停。
他的小疯子,手腕被魔法绳索缚住,眼睛被柔软的布料遮掩,周身上下遍布着他不知轻重留下的痕迹,像一幅被肆意涂抹的画。
她甚至在睡梦中仍会因为不适而细微地抽噎,仿佛在无声地求饶。
他沉默地将她抱起,走入浴室。
她困得脑袋一点一点,像只倦极了的小兽,却出乎意料地温顺,乖乖听从他的每一个指令,清洗、擦拭,没有丝毫闹脾气的迹象。
温热的水流冲刷下,她皮肤上那些青红交错的印记愈发刺眼,无一不是他失控的证明,是他内心那头挣脱锁链的野兽留下的爪牙。
将她清洗干净,塞回被子下,愧疚与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驱使他架起了坩埚。
幽蓝的火焰在寂静中燃起,他精准地称量、切割、投放材料,在药液咕嘟的微响中,专注地熬制着一副能缓解疼痛与不适的药剂。
这过程熟悉而令人安心,是他能理清思绪的唯一方式。
天光在药液翻滚的声音中,悄然照亮了蜘蛛尾巷常年阴霾的窗。当他握着那瓶冷却下来的、闪烁着柔和光泽的药剂时,才惊觉已是中午。
房间里传来她哼哼唧唧、带着鼻音的细微声响,她醒了。
他的脚步却钉在了原地。
他突然失去了推开那扇门的勇气。他,西弗勒斯·斯内普,拥有出众的魔法天赋,能用最尖刻的言语让学生噤若寒蝉,能以冷漠无情的表象隔绝所有窥探。
可此刻,这些他赖以生存的武器和盔甲,似乎都派不上用场。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道歉显得虚伪,解释苍白无力,而关怀……他早已不习惯用语言表达。
他只能站在原地,像一个犯了错的笨拙少年,手握着他唯一能给予的、苦涩的慰藉,却连面对的勇气都快要失去。
最终,他还是走了进去,当维奥莱特请求他取掉手腕上的禁锢和遮住眼睛的黑色布料时,他犹豫了。
他担心看到她眼睛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在解开之前,他想,至少该解释一下,虽然他从未向别人解释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