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透进窗棂,李震已坐在御案前。手中玉符边缘的灰线比昨夜又深了一分,他指尖在上面停了片刻,放下。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礼部尚书捧着册子进来,声音平稳:“吉时定在五日后辰时初刻,礼服、仪仗、祭器均已查验无误。百姓观礼区域分三段布防,禁军轮值名单也已排好。”
李震点头:“守卫路线可曾避开民居密集处?”
“避开了。主道沿宫墙南侧铺设,两侧空地设围栏,每五十步有兵卒驻守。”
“很好。百姓能站远些,反而安心。”
礼部尚书退下后,殿内安静下来。李震翻开登基诏书草稿,还未看两行,门被推开。
李瑶快步走进来,手里攥着一份密报,指节有些发白。她站在案前,声音压得很低:“查到了。三支西域使团绕过驿馆,从陇西小道入境。他们没走官道,也没递国书,携带的箱笼里全是刀剑和箭簇。”
李震抬眼:“哪三国?”
“龟兹、焉耆、高昌。人数不多,每队不超过三十人,但都配有战马和干粮,明显不是来朝贡的。”
“资金呢?”
“追踪到两个钱庄分支,账目转出方是崔氏名下的产业,最终流向一个叫‘西行会’的商号。这个商号去年才注册,背后有王家暗股。”
李震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士族想借外力施压?挑在这个时候?”
“不止是施压。”李瑶把密报摊开,“我让暗部调了过去三个月的边境记录。这三支队伍不是第一批。早在两个月前,就有零散胡人混入商队,在凉州附近打探军情。他们画了关隘地形图,标注了水源和驻军换岗时间。”
李震站起身,走到舆图前。他的目光落在玉门关位置,手指顺着河西走廊划过去。
“他们是想闹出点动静,让我在登基那天不得安宁。”
“目的可能是制造混乱,逼您推迟大典。一旦朝廷示弱,旧势力就会趁机发难。”
李震冷笑一声:“他们以为边疆是他们的棋子?”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铠甲碰撞声。李骁大步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亲卫。他脸上还带着风尘,显然是刚从校场回来。
“父亲,听说西域有人偷偷入境?”
李瑶把密报递给他。李骁看完,眉头立刻皱起:“这些人胆子不小。现在就该派兵截住他们,押回京师审问。”
“不能动武。”李震说,“现在动手,就是给那些人借口说我们滥用军权。登基在即,任何激烈举动都会被曲解。”
“那难道放任不管?”
“不放任,也不急躁。”李震看着他,“你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出发,去凉州。”
李骁一愣:“去凉州?”
“以巡边名义去。对外说是为登基祈福,巡视北境防务。带上玄甲军五百,走官道,旗号要亮,阵势要稳。”
李骁眼睛亮了起来:“您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们早有准备?”
“正是。”李震点头,“你要做的不是打仗,是震慑。让他们看清,大晟的边防不是摆设,更不是某些人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
李骁抱拳:“我明白了。这次去,不仅要守住关口,还要让那些躲在后面的人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护国之将。”
李震拍了拍他的肩:“记住,你是太子,也是统帅。一举一动,都在百姓眼里。”
李骁重重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李震回身看向李瑶:“你那边继续查。我要知道还有哪些家族牵涉其中,尤其是有没有留下书信或密令。”
“已经在做了。”李瑶说,“我让情报司启用了天机推演,模拟了几条路径。最稳妥的办法是放出消息,说这些士族打算牺牲西域利益,换取朝廷宽恕。只要让龟兹和焉耆相信自己被当成了弃子,他们就不会再往前一步。”
“这个主意好。”李震说,“谣言比刀剑有用得多。只要他们内部生疑,就不敢轻举妄动。”
“我已经安排两个人伪装成商队随员,带着伪造的密信残片,今晚就出发。如果一切顺利,七日内消息就能传到西域。”
李震坐下,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句批注。他一边写,一边问:“龙脉节点那边,最近有没有新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