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渐小,天边透出灰白。李骁站在城头了望塔上,目光顺着蛮族撤退的方向一路延伸。他看见雪地上车辙交错,有的直通北方大营旧址,有的却歪斜着绕向西南山脊。那条痕迹很新,压得深,显然是重载车队留下的。
他盯了那道轨迹很久。
城下骑兵已整队完毕,马蹄踩在积雪上发出闷响。昨夜死守城墙的将士多数还在喘息,但精锐骑队已按命令集结到位。李骁抬手,指向西南方向。
“左翼从东坡绕行,牵住他们断后的骑兵。右翼封住谷口,别让溃兵汇合。中军随我走主路,目标——敌军辎重。”
话音落,号角三声短鸣。骑兵分三路离城而出,踏破雪原寂静。
李骁亲自带队冲在中军前头。战马奔行不快,雪太厚,地面又暗藏沟壑。但他不能等。他知道,敌人现在最怕的是追击,可也最防着这一招。若拖到对方稳住阵脚,再想破局就难了。
行至半途,前方斥候回报:西南山脊下发现大批车辆,由两百轻骑护送,正缓慢前行。另有数十伤兵躺在雪橇上,裹着毛皮往北移动。
李骁立刻下令加速。
与此同时,右翼传来警讯。蛮族断后部队突然反扑,利用林地掩护冲出一支百人队,手持弯刀长矛,直扑封锁谷口的骑兵侧翼。右翼指挥官被迫后撤三百步,才稳住阵型。
李骁没有改变计划。
他反而催马更急,带着中军直插敌行军队列中央。距离拉近到三百步时,他举起令旗,弓骑兵立刻散开阵型,三轮齐射覆盖前方道路。钢矢破空而入,当场钉翻十几匹马,车队顿时混乱。
蛮族护卫急忙组织防御,调转兵力迎战。可还没列好阵,李骁已率主力冲入缺口。马蹄践踏之下,车辆倾覆,粮袋破裂,干肉与草料洒满雪地。押运士兵四散奔逃,不少人直接扔下武器跪地求饶。
一名蛮族百夫长挥刀砍向李骁坐骑,被亲卫一枪挑翻。李骁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盯着远处一面黑色战旗——那是铁木真亲卫队的标识,此刻正被人匆忙卷起,试图藏进一辆密闭车厢。
“拿下那辆车。”他声音不高,却传遍全军。
十名精锐骑兵立刻包抄过去。车厢外有四名持盾武士死守,箭雨压制不住。李骁挥手,两名弓手换上破甲锥,瞄准盾牌缝隙连发三矢,一人倒地,其余三人慌乱间露出空档。骑兵趁机突入,斩杀两人,生擒一人。
车厢打开,里面堆满铜器、皮革和几箱药材。最底下藏着一份地图,用兽皮绘制,标注了黑林谷、鹰嘴崖等十余处据点,还有几处画了红圈,写着汉字:“可伏”、“宜守”。
李骁接过地图看了一眼,交给随军文书收好。
这时左翼也传来捷报。他们成功牵制住敌方断后主力,迫使对方不敢回援。右翼重新发起进攻,在谷口堵截了三百余名溃兵,缴获战马八十匹,兵器若干。
风雪再度加大,能见度降低。传令兵靠号角与旗帜联络各部。李骁启用空间改良的三色旗语系统——红旗代表进攻,蓝旗为防守,黄旗是集结。信号清晰明确,即便隔着风雪也能准确传递。
他下令左翼改守为攻,包抄敌断后部队侧背。同时命右翼留下五百人看守俘虏与物资,其余人继续向前推进,扩大清扫范围。
不到半个时辰,战场形势彻底逆转。
蛮族残部惊骇奔逃,许多人丢弃兵器,甚至抛弃伤员只顾自己逃命。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雪地上留下大片血迹与断肢。骑兵追出十余里才收缰停步。
李骁策马登上一处高坡,环视四周。
俘虏已被集中看管,蹲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缴获的车辆一字排开,清点人员正在登记数量。战马拴成数列,嘶鸣不断。焚烧敌军战旗的火堆燃起,浓烟滚滚升空,映得方圆十里皆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