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迈步走出帐篷。
雪地上,残兵正拖着伤员往营后撤离。马匹哀鸣,断刃遍地。一支断裂的旗杆斜插在雪堆里,上面的图腾已被血污覆盖。
副将策马赶来,低声问:“大汗,是否分三路退往黑林谷?封锁败讯,不让各部落知道实情。”
铁木真点头:“照做。”
“那……接下来怎么办?”
铁木真没有回答。他翻身上马,握紧缰绳,最后望了一眼李氏边关的城楼。
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影。
他调转马头,双腿一夹。
战马起步慢行,身后大军开始缓缓移动。队伍拉得很长,走得极慢,许多人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息。伤者躺在雪橇上,由同伴拉着前行。兵器丢弃在路边,无人捡拾。
铁木真骑在最前方,背影笔直。
风卷着雪粒打在铠甲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突然,他勒住缰绳。
前方雪地中,一道模糊的痕迹横过道路——是车辙,很新,刚留下不久。
他眯起眼,盯着那道印子延伸的方向。
不是通往黑林谷。
而是绕向西南山脊。
那里地势陡峭,积雪深厚,寻常车队绝不会选择这种路径。
他抬起手,示意全军停止前进。
身边的副将凑近:“是不是敌军派出的追兵?”
铁木真没说话。
他盯着那道车辙看了很久,然后低声下令:“派五十名轻骑,沿痕迹探查。不准惊动对方,只许观察。”
副将领命而去。
铁木真坐在马上,一动不动。
风吹起了他的披风,露出背后那把从未出鞘的弯刀。刀柄缠着旧皮绳,末端系着一枚小小的铜铃,早已哑了多年。
他伸手摸了摸铃铛。
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