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演示动作:蹲下、搭箭、瞄准、放。木桩后的草靶晃了一下。
“第一排射完立刻后退装箭,第二排上前补位。节奏不能乱。”他又叫来骑兵队长,“等敌骑被压制减速,你们从左右两侧突进,目标是切断退路。”
一名军官提问:“要是敌人不上当,不深入怎么办?”
“那就逼他们进来。”李骁说,“放弃几个外围据点,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但我们撤退时要留下陷阱,烧粮仓之前埋好火油罐。”
又有人问:“士兵怕背锅。万一被人说是临阵脱逃怎么办?”
李骁看向政工队负责人:“今晚开始,每个营地宣讲一遍——按战术执行就是守纪,擅自变阵才是违纪。凡依令后撤者,记功;违令追击者,重罚。”
他下令设立“演武旗令”:每日抽调三支百人队合练,成功完成战术流程的,全队加餐一顿肉汤,带队军官记一次小功。
当天下午,第一轮演练开始。连弩阵与骑兵配合出现了脱节,冲锋早了两拍。李骁当场叫停,重新分解动作。第二次尝试时,节奏终于对上。箭雨落下瞬间,骑兵同时启动,模拟斩杀效果达标。
傍晚,九堡加固方案送到了帅帐。李骁批完最后一份文书,天已经黑了。他走到沙盘前,看着北境地形。寒鸦岭、黑石谷、风吼坡……这些地方都曾流过血。
亲卫送来晚饭,他摆手拒绝。外面传来马蹄声,又一个探子回来了,带来更详细的消息:铁木真已整合七部,兵力接近三万,前锋部队开始向边境移动。
李骁取出一份空白军报,提笔写下请战书初稿。写到一半停下,把纸折好放进案角。现在还不是时候,准备工作没做完,他不能走。
他转身拿起炭笔,在沙盘边缘画出新的防线位置。笔尖在纸上划出清晰的痕迹,沙盘上的小旗一根根调整方向。校场那边还有喊号子的声音,新兵在加班训练。
帐外传来脚步声,是周岩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份名单,轻声说:“第一批伤残老兵愿意回营带训,都是参加过上次战役的老手。”
李骁点头:“安排下去,每人带一个百人队。让他们把经验直接教给新兵。”
周岩犹豫了一下:“有个事……前线送来的俘虏里,发现一个认识的人。是去年投降又被抓回去的那个斥候,叫刘五。他带出口信——铁木真知道我们修了警铃系统,打算绕开主道。”
李骁抬起头。
“他还说,有两支部落不想打,但被强行征召。只要我们打出旗号,他们会在开战时往后退。”
李骁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把一面白边红旗插在侧翼空地。
“告诉刘五,让他活着回来。”他说,“我会在战场上给他留个位置。”
周岩离开后,李骁独自站在沙盘前。烛光照着他半边脸,另一侧落在阴影里。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刀柄,那里有一道去年留下的划痕。
外面校场的训练声还在继续。一声令下,百人齐射,箭矢破空而入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