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尔换上干净衣物,在主帐中向李骁行礼:“我愿率全族效忠。”
李骁扶起他:“你不需要向我跪拜。你们要效忠的,是这片土地的安宁。”
他从亲卫手中接过一领铁甲和一匹黑马。“这是战马良甲,送你防身。守土之责,重于征伐。”
阿古尔双手接过,眼眶发红。
李骁坐到火塘边,打开军情简报。南线斥候回报,三万敌军仍在东移,但速度放缓。补给车队已改道,预计明日可安全抵达前线。
他提笔写下几行字,交给亲卫:“传令各哨,加强夜间巡逻。归义部即日起纳入协防体系,每日派十人轮值岗哨。”
亲卫领命而去。
帐外风渐小,岗哨灯火通明。新任临时首领带着几名战士来报,营地四周已清理完毕,叛徒尸体拖出埋葬,俘虏关押在西角仓房。
李骁点头:“明天审讯,按你们的规矩办。”
那人犹豫了一下:“巴图……该怎么处置?”
“你们自己决定。”李骁说,“但我建议,驱逐出境,永不录用。留他在,只会埋下祸根。”
那人拱手离开。
李骁靠在椅上,闭目片刻。一天未进食,腹中空乏,但他没叫人送饭。
帐帘掀开,一名士兵端来一碗热汤。
“谁让你送的?”
“是东帐的老妇,她说将军救了她的孙子,一定要亲手做点吃的。”
李骁接过碗,喝了一口。味道粗糙,有膻味,但很烫。
他放下碗,走到帐口,望着营地里的灯火。东帐那边,几个孩子围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纸片,正学着写汉字。
李骁看了一会儿,转身回案前,继续查看地图。
南谷营已稳,但影响不会止于此。他知道,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哪个部落敢背叛,哪个部落能得到庇护,北境各部心里都会有数。
他提笔在地图上画了一道线,从归义部延伸至东部山谷。这条补给通道必须确保安全。他圈出三个可能设伏的地点,标注兵力配置。
亲卫进来报告:“医者说阿古尔肋骨有裂痕,需静养十日。”
“让他休息。”李骁说,“这几天由新首领代管事务。你再调两个懂蛮语的文书过来,协助登记人口、牲畜数目。”
“是。”
李骁揉了揉太阳穴。连续奔波,身体疲惫,但他不能睡。铁木真不会善罢甘休,这次行动只是开始。
他想起父亲密信中的叮嘱:“北境之事,不止兵戈,更在人心。”
如今人心已动,但还不够稳固。
他起身走到箱前,取出一块铜牌,上面刻着“归义”二字。这是主城工坊特制的印记,代表正式纳入边防体系的身份凭证。
“明天召集全族,举行授牌仪式。”他对亲卫说,“我要让所有人看到,选择归附,不是屈服,而是新生。”
亲卫应声退下。
李骁坐回案前,铺开一张新纸,准备起草一份告北境诸部书。刚写下标题,帐外传来脚步声。
一名哨兵匆匆进来:“将军,西面来了几个人,自称是邻近部落的使者,说有要事相商。”
李骁抬起头。
“让他们在营门外等着。”他说,“先查清楚身份,再带进来。”
哨兵领命而去。
李骁盯着桌上那张未写完的纸,拿起笔,继续写下去。
外面雪停了,营地安静下来,只有火堆偶尔爆响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