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背着半袋米,不像以前扛一口锅。”
众人笑了。连那些原本反对的人也开始重新打量这些新玩意儿。
真正让所有人闭嘴的,是一次演习。
校场上,两队人对峙。一边是传统重盾兵,手持长矛,由一名老校尉带队;另一边是试验营,装备新弓、箭匣和轻甲。
老校尉冷笑:“纸上画的东西,能挡真刀?”
话音未落,他挥手命令冲锋。
试验营迅速列阵。前排蹲下举盾,后排拉开速装箭匣。第一波箭雨落下,冲在前面的几人被逼停。第二波紧随其后,精准压制推进路线。
还没等他们靠近,六架改良投石机已就位。李骁一声令下,火油罐抛出,在敌阵前方落地爆燃,形成火墙。
全场鸦雀无声。
演习结束,那名校尉站在原地,脸上汗水混着烟灰。李骁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带兵严,动作稳,我很佩服。”他说,“但现在打仗,不只是拼力气。敌人会骑马绕后,会夜里偷袭,会用火攻逼我们出城。我们得比他们更快、更准、更能撑。”
校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旧盾,又望向对面整齐收械的试验兵,终于开口:“你说得对。我是老了,可兵不能老。”
李骁笑了笑:“你不老。你是第一批见识新打法的人。以后这些新装备怎么用,还得靠你们这些老将教。”
当天傍晚,工坊仍在开工。炉火映红半边天,铁砧上的锤子一下没停。李骁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枚刚铸好的螺栓。
它很小,通体乌黑,表面刻着细纹。这是标准化零件的第一批样品,每一颗都按统一尺寸打造,可以互换使用。
他摩挲着螺栓,走进铸造区。一名工匠正在调试模具,发现尺寸差了一点,立刻重熔重做。
“不能将就。”那人说,“你说过,差一丝,战场上就是死一片。”
李骁点头,把螺栓放进随身布袋。他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落山,风变冷了。
他转身走向锻压台,那里还有一批轻甲正在冷却。几名工匠围着讨论接缝处的处理方式,有人提出用铆钉代替缝线。
“试试。”他说,“明天我要看到成品。”
正要离开,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军需官小跑过来,递上文书。
“五百精铁已调拨,明日午时前运到。”
李骁接过文书看了一眼,折好收起。他没有回府,也没有去议事厅,而是走到工坊中央的沙盘前。
上面插着小旗,标记着各部队驻地。他抽出一支红笔,在幽州、朔方两地圈出范围,写下“优先列装”四个字。
身后,锻造声依旧不断。
一颗冷却后的铆钉从钳子上掉落,滚过地面,停在他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