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二十年前死在牢里,”她声音沙哑,“没人敢说他是冤的。今天,终于有人替他说了这句话。”
苏婉走下高台,亲自为她倒了一碗温水。
老人喝了半口,忽然问:“你是谁?为何要做这些事?”
“我是苏婉。”她平静答道,“我只是觉得,一个国家若不能让普通人说出心里话,那就称不上清明。”
老人怔了怔,随即咧开无牙的嘴笑了:“好啊……真好啊……原来世上还有人愿意听我们说话。”
此时,一群身穿素袍的学子列队而来。为首一人手持一卷竹简,登上高台朗声宣读:
“谨以此文,献于新政之下不阿之吏、为民请命之士、持正而行之君臣——
昔者豺狼当道,民不敢言;今朝乾坤始清,万口同声。
非天降祥瑞,实人争正气。
愿此风不止于一时,愿此志永存于人心!”
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
苏婉望着眼前沸腾的人潮,忽然感到一阵久违的轻松。这几日连轴转的忧心、昨夜得知李毅遇险时的心悸、朝堂上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此刻都被这一片喧腾冲淡了。
她转身对随从低声吩咐:“取更多纸来,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写下所思。”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身着便服的青年正朝这边走来,每人手中捧着一方木匣。领头的年轻人高喊:“我们带来了新制的‘公议箱’!今后凡有冤情或建言,皆可投书于此,直送御史台拆阅!”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苏婉看着那只被郑重放在高台边缘的木匣,通体漆黑,正面刻着两个大字:**直言**。
匣口不大,仅容一掌伸入,却像是打开了某种长久封闭的通道。
她伸手抚过那两个字,指尖触到一丝细微的凹痕——那是刚刚刻成还未打磨的痕迹,棱角分明,带着初生的力量。
阳光正照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