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查,不许惊动。”李震叮嘱,“若发现通信凭证或外邦印记,立刻带回。若有埋伏,即刻撤退,不必硬拼。”
“明白。”李毅收起物品,转身欲走。
“等等。”李震又道,“让他走在最前面。若他敢耍花样,你第一个杀他。”
夜幕降临,海风渐起。一行十一人悄然离营,借着浓雾掩护,沿旧官道向东南方向行进。陈砚被解去绳索,走在队伍前方,脚步虽慢,却未曾迟疑。
途中,李毅始终落后半步,目光锁在他背影上。他曾受训于暗部手册,能从一个人的步伐节奏判断其心理状态。陈砚走路时左脚略拖,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但每当接近岔路或高地,他会本能地放轻脚步——这是长期躲避追捕养成的习惯,非伪装可得。
两个时辰后,远处出现一片荒废盐田。土墙塌陷,灶台焦黑,几座低矮石屋散落在干涸的卤池旁。四周寂静,唯有风吹芦苇的窸窣声。
“就是那里。”陈砚低声,“东侧第三间屋子,夜里会有两人值守,子时换岗。他们不用火把,只点油灯,怕引人注意。”
李毅挥手,众人散开隐蔽。他亲自带队,贴墙逼近目标房屋。窗缝透出微弱灯光,隐约有人声传出。
他示意两名手下绕至后窗,自己则与陈砚伏在门前。片刻后,信号传来,四人同时突入。
屋内两名守卫尚未反应,已被制住。一人被捂住嘴按倒在地,另一人刚摸向腰刀,便被短弩抵住咽喉。
李毅迅速扫视屋内:墙上挂着一幅沿海舆图,桌上摆着几枚铜符,形制奇特,非中原所用。更令他皱眉的是,角落里堆着数个密封陶罐,标签上写着“火油”二字,旁边还有半卷未烧尽的油布,边缘残留暗红痕迹。
“和旗舰遭遇的燃烧弹一样。”他低声。
正欲搜查内室,忽听陈砚低呼:“有人来了!”
李毅立即下令封门。几人刚藏好,外面便响起脚步声。接着,门被推开,三名身穿粗布短褐的男子走入,为首者身材高大,脸上有一道斜疤。他环顾屋内,冷声问:“换岗的怎么还没到?”
被擒守卫之一颤抖着回答:“刚……刚走,可能路上耽搁了。”
疤脸男眯眼盯着他,忽然抬脚踹翻桌案:“不对劲。你们呼吸太急,屋里有外人。”
话音未落,他猛然拔刀,直扑角落暗门。李毅不再隐藏,跃出扑击,短弩一记击中对方手腕,刀落地。其余八人也纷纷现身,与敌缠斗。
然而不过数息,地面突然震动。东侧石屋下方竟裂开一道暗口,数十名黑衣人持刀涌出,人人动作迅捷,兵器精良,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撤!”李毅厉喝。
可退路已被封锁。九名精锐背靠背结阵,将陈砚护在中间。一名黑衣首领模样的人踏前一步,冷笑道:“李氏的人,也敢闯这里?”
李毅握紧短弩,目光扫过四周。这些人装备远超普通斥候,且反应太快,显然是早有准备。
要么这青年已被识破,
要么……
营中另有泄露消息之人。
他缓缓举起弩机,对准对方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