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李瑶迟疑,“此举是否太重?万一有人虚报冒献……”
“真东西不怕查。”李震打断,“假的,自然经不起推演验证。我们不看名头,只看内容能否解难题、救百姓。能用的就是好学问。”
李瑶领命而去。李震重新坐回案前,目光落在那封仍未开启的密函上。他伸手触了触封泥,终究没有撕开。
与此同时,崔府后院,王倩坐在镜前,发簪落地。她听见父亲王晏在厅中怒斥仆从:“蠢妇!你这一闹,反倒把百年清名踩进了泥里!那些老学究都低头了,你还想扛着礼教大旗往绝路上走?”
她手指抠住桌沿,指节泛白。脑海里反复浮现昨日那个受伤女学员的眼神——不是怨恨,而是不解,仿佛在问:为何我要因求知而挨打?
午后,科学院开始清理废墟。李毅带人将完好的仪器一一登记入库,破损严重的则集中堆放。一名工匠拿起半截断裂的铜规,正欲丢弃,却被李瑶拦下。
“留着。”她说,“熔了重铸,做成新尺的第一块料。”
傍晚,第一批修复的课桌搬进讲堂。苏婉亲自擦净每一张桌面,在最前排放了一支完整的算尺。她走出门时,看见几个平民女孩躲在巷口张望,其中一个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怯生生问:“明日……还能来听课吗?”
“能。”苏婉说,“只要你想学,就永远有位置。”
那孩子笑了,转身跑开,脚步轻快得像春溪奔流。
深夜,李震独自立于政厅二楼廊下。远处宗祠灯火渐熄,唯科学院方向仍有光亮透出。他知道,那是一群人在补写被毁的笔记,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重建。
他终于拆开了那封密函。
纸上无字,只有一枚褪色的工部火漆印,边缘已有裂纹。他盯着看了许久,缓缓将其投入案头烛火之中。
火焰猛地一跳,映在他瞳中,转瞬即逝。
窗外,风掠过屋脊,吹动檐角铜铃一声轻响。
一只飞鸟掠过月面,翅膀剪开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