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骑兵营即刻集结,带防爆盾与钩索。”他取下墙上佩刀,“另调两辆装甲巡车,沿瓷窑老路推进。”
“将军,会议还未……”
“改期。”他打断,“硝酸失窃,若被制成爆雷,半个冀州都得塌。”
亲卫退下。李震站在沙盘前,目光落在轨道线延伸处。昨夜他刚批完火药包列装计划,今晨竟出此变。他想起李瑶前日传回的楚南铁料异常,原本以为是小动作,如今看来,是连环局。
他抓起斗篷,大步出门。
雨越下越大,马队冲出营门时,水花溅起半人高。三十里山路,泥泞难行,但他未减速度。途中快马追来,报:“窑区昨夜有炊烟,今晨熄灭。”
李震抬手,队伍停下。他望向前方灰黑色山体,废弃瓷窑藏在坳地,窑口朝南,背靠断崖。此刻雨幕中,窑顶烟囱隐约有微光闪动,似未燃尽的炭火。
“他们没走。”他低声道,“在赶工。”
他翻身下马,接过亲卫递来的望远镜。镜中,窑口铁门半开,地上有湿泥拖痕,延伸至侧洞。他数了数痕迹宽度——至少两轮重车进出。
“李毅到哪了?”
“已抵后山,正带人摸向侧洞。”
李震点头。他取下肩甲,换上轻皮甲,将刀鞘绑紧。雨滴顺着眉骨滑下,他抬手抹去,目光未离窑口。
“传令,前队压进至五十步,隐蔽待命。等李毅信号,从三面合围。”
亲卫领命散开。李震站在坡上,听着雨打铁甲的声响。远处窑口那点微光仍在,忽明忽暗,像一口未闭的嘴。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一张小图——硝酸装配图。这是机关图谱中极隐秘的一卷,需“千机分支”权限才能调阅。敌人竟能精准劫走原料,说明他们不仅知道轨道车行程,还清楚货品用途。
“不是盗匪。”他低声说,“是懂行的。”
他将图纸折好塞回内袋,抬脚向前。泥地吸住靴底,他用力拔出一步,又一步。
窑口的光忽然暗了一下。
他停住。
那不是炭火。
是有人在里头点灯,刚刚移动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