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分化瓦解士族心(1 / 2)

李毅将染血的布条交予李瑶后,便隐入檐下暗处。半个时辰内,府中密道已传出三道暗令。城南客栈的两名信使尚未歇息,便觉四周巡丁频现,往来盘查较往日严密数倍。他们不知,自己入住的消息早已经由“直报司”密报至县衙。

李瑶在灯下展开士族门生录残卷,指尖划过一行行墨字。刘七供出的名单与旧档比对,筛出九人:皆为中小士族子弟,或因非嫡出不得承业,或因触怒宗老被逐出祠堂。她提笔圈出三人姓名,又从匣中取出《劝学所章程》初稿,逐条修订。末页加注一句:“凡送子弟入学官塾者,其家赋税减免一成,徭役轮次后移三季。”

次日清晨,赵德奉命出城。他未着官服,仅披青布长衫,携一壶浊酒,赴城西柳林与三人密会。席间不谈归附,只论新政如何保全血脉。他轻声道:“昨夜王承业三族连坐令已拟就,只待批红。名册虽烧,旧档尚存,牵连几何,全在执笔之人一念之间。”说着,他取出一小撮灰烬置于石上,“此为昨日火盆中残余,诸位可认得是何物?”

三人默然。其中一人低声问:“若愿顺应清丈,交出私田底账……可免牵连?”

“不止。”赵德将灰烬拂去,“子弟可入官学,三年后经考选,可任县吏。田契由县衙重立,受律法庇护。”

当夜,崔氏旁支崔文远独自叩响县衙侧门。他呈上三成私田田契,请求将长子录入官学名册。李震亲自接见,未设屏风,亦无旁吏。他只问一句:“你可知此举,将被宗祠除名?”

崔文远低头:“我子若能在新政下读书入仕,纵无祖荫,亦有出路。崔氏一门,未必只靠嫡系存续。”

李震点头,命人取来新制田契与学籍凭证,当面盖印交付。又道:“三日后,县衙将设‘新政劝学所’,首开医助、算学、农政三科。你子可任算学生,免束修,供笔墨。”

消息未明发,却在士族间悄然流转。有人嗤之以鼻,谓其“背祖求荣”;亦有数家暗中打听入学细则。李瑶命直报司放出风声:劝学所不限出身,唯试才取人,且结业者可荐入县衙、医馆、工坊任职。

第七村村塾前,苏婉立于讲台之下。晨光初照,她当众宣布:“自今日起,凡愿入学孩童,无论男女、庶嫡,皆免学费,供纸笔。每旬考较,优者奖粮一斗。”

台下百姓窃窃私语。有老者摇头:“女子识字何用?不如织布。”亦有母亲犹豫:“真不要钱?莫不是骗去当兵?”

苏婉未辩,只唤来一名学童,当场诵读《识字歌》:“一横一竖学做人,一撇一捺写太平。新政不收束修钱,只求孩童明眼睛。”稚嫩童声传开,围观者渐静。

三日后,崔文远亲送其女崔明柔至村塾。少女着素裙,发间无饰,垂首而立。她精通《女则》,却因非嫡出,不得入家塾。今日登堂,引得满场哗然。

苏婉迎上前,取一枚银针、一册《千金方》残卷,置于案上。“医道不分男女。今日收你为医助,随我巡诊施药,记药性,学针法。可愿应下?”

崔明柔抬头,目光微颤:“愿。”

台下一片死寂。片刻后,有寒门女子挤出人群,跪地叩首:“我女七岁,愿入学!”

又一人跟进:“我子虽庶出,识得百字,求收录!”

苏婉一一应允。李瑶立于塾外,见直报司密探递来纸条:王晏一脉已下令,断绝崔氏旁支宗祠供奉,祭田不再分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