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抬脚,将其踹倒。
“带下去。”
苏婉率医队入谷时,火势已熄。她提药箱行至俘虏群中,逐一查看伤情。一名俘虏臂骨折断,她取出夹板固定,又命药童敷药。
“伤者皆治。”她说。
李震立于旁,未语。
一名民夫蹲在石堆旁,盯着地上血迹发怔。另一人低声问:“这……往后还会有吗?”
李震走至高处,环视众人。
“今日之役,非靠蛮力。”他开口,“靠的是地势、机关、军令如山。”
“谷口已封,宁远堡三面环山,仅此一道可通。”
“再有来犯者——”
他抬手,指向崖顶残石。
“如石下者,粉身碎骨。”
民夫抬头,目光渐稳。
李骁押俘虏游营示众,高声宣告:“此战无一伤亡,全赖军令如山!凡听令者,生;违令者,死!”
俘虏跪于营前,战马列于校场。
李震下令:“马匹编入骑营,俘虏暂押,待查清底细再作处置。”
李毅立于帐外,低声问:“是否审讯?”
“不急。”李震摇头,“让他们回去报信。”
“什么?”
“放两个轻伤者走。”李震目光沉静,“带话给平西王——宁远堡不杀降,但也不容犯。”
李毅沉默片刻:“若他们卷土重来?”
“那就再伏一次。”
当夜,李震独坐沙盘前,以朱笔在谷口标记“伏”字。笔尖顿住,墨迹未干。
他取出一枚铜牌,置于案上。牌面火焰纹清晰,与赤影卫铜牌如出一辙。
这是苏婉昨日交给他的证物。
他凝视片刻,将铜牌收入袖中。
次日清晨,两俘虏被松绑,驱赶出营。一人踉跄回头,望向宁远堡高墙。
守卒高喊:“走!再敢来,石落人亡!”
二人奔逃入山。
李震立于城楼,目送其影消失于林间。
李骁走来:“他们真会回去报信?”
“会。”
“那平西王若派大军呢?”
李震俯视谷口,乱石仍堆叠如墙。
“石可再吊,火可再燃。”
“不止于此。”李骁低声道,“儿已命人丈量山道,可扩为驰道,便于骑兵调度。”
“善。”
“另,火铳虽未装弹,然声势惊人。儿请父亲允准,试炼火药。”
李震未答。
他望向远方山脊,晨光初照,林影分明。
忽然,一名哨卒飞奔而至。
“报——北面发现马蹄印,数量不明,方向朝外!”
李震转身,目光如刃。
“清点骑营,备马。”
李骁抱拳:“儿率轻骑追探?”
“不。”李震抬手,“等。”
“等?”
“他们若真逃了,不会留下蹄印。”
“那是……”
“是有人进来。”
李震走下城楼,手按腰间佩刀。
“传令——关闭谷口闸门,投石机装弹,死士上崖。”
李骁瞳孔一缩。
“父亲是说……敌在内?”
李震未语,只抬手,指向校场边缘一匹战马。
马身微汗,鼻息急促,缰绳松脱,蹄底沾着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