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娜突然将记忆水晶书按在核心水晶上,书页上残留的最后几段文字开始发光,与核心水晶的光流融合成一道金色的光柱。光柱穿透枢纽的穹顶,直射向记忆之树的方向。王一看到光柱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丝线,将核心水晶与记忆之树的根系连接起来——那是艾娜在用自己最后的记忆能量,加固时间锚。
“安,听妈妈说。”艾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鬓角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头顶,“你的吊坠里不仅有我的记忆,还有映刻者最古老的‘时间回溯’术。当我和核心水晶的连接中断时,你就启动它——不用回溯到战斗的时候,回到我们刚到枢纽的那一刻就好。那时候它还没完全苏醒,我们还有机会...”
“我不!”安抓住艾娜的手,却发现母亲的手指正在变得透明,“要回溯一起回溯!我不要你忘记我!”
“傻孩子。”艾娜笑着擦掉安的眼泪,指尖的温度已经变得冰凉,“记忆就算被忘记,只要曾经存在过,就会留下痕迹。就像雨滴落在地上,就算蒸发了,也会让土壤记得湿润的感觉。妈妈会变成那些痕迹,活在你的新记忆里。”她的身影在金光中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无数光点,融入了核心水晶的光柱中。
“妈妈——!”安的哭喊撕裂了枢纽的寂静,他胸前的吊坠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光芒中浮现出映刻者古老的符文。符文在空中组成一个圆形的法阵,法阵中开始倒流的,不仅是光影,还有时间——王一看到陈墨的声波发生器恢复了常温,凯尔透明的手腕重新覆盖上金属光泽,墙壁上混乱的记忆画面开始倒放,回到最初的平静。
时间回溯到他们刚抵达枢纽的那一刻。
王一立刻冲向核心水晶,双生水晶与核心水晶接触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团黑色球体——它正蜷缩在核心水晶的能量场边缘,像一颗未孵化的蛋。这一次,它的表面不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属于艾娜的记忆碎片——那是艾娜在被抹除前,故意“喂”给它的诱饵。
“它在消化妈妈的记忆!”安的吊坠再次发光,这一次,符文组成的不再是回溯法阵,而是一个由无数细小箭头组成的网——那是映刻者用来捕捉“时间幽灵”的古老术式。“妈妈早就知道会这样!她把自己的记忆变成了追踪器!”
凯尔突然化作液态合金,包裹住核心水晶的能量场边缘。黑色球体被合金包裹的瞬间,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表面的记忆碎片开始剧烈颤抖,像是要挣脱束缚。王一趁机将双生水晶的能量调至“创造频率”,不是释放能量,而是将周围新生记忆的光丝编织成一张网,网的节点上,是陈墨记录的所有原初频率。
“它靠吞噬存在为生,那我们就给它‘不存在’的东西。”王一的声音在能量场中回荡,“创造的反面不是毁灭,是‘未完成’。”他将网猛地收紧,那些原初频率在网中碰撞、融合,产生了无数种“可能存在但尚未存在”的记忆波动——就像作家笔下未完成的故事,画家画布上未干的色彩,既不是真实,也不是虚无,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潜能”。
黑色球体接触到这些“潜能波动”的瞬间,表面突然出现无数气泡。气泡破裂后,溢出的不是灰黑色的侵蚀波,而是无数闪烁的光点——那是它之前吞噬的、被抹除的记忆。陈墨的声波检测仪立刻捕捉到这些光点的频率,她将频率转化成画面:被抹除的记忆难民正在重建家园,褶皱带的守护者们在修补记忆光丝,甚至连艾娜的身影都在光点中一闪而过。
“它在排斥这些‘潜能’!”陈墨兴奋地调整声波发生器,“就像胃不能消化还没成熟的果实!这些未完成的记忆波动,让它无法确定‘存在’与否,自然也就无法吞噬!”
小雅的星语竖琴此刻突然发出清亮的共鸣,琴身投射的星图上,那道裂开的缝隙开始收缩,缝隙边缘焦黑的脉络重新焕发出金光。更神奇的是,那些已经熄灭的光点开始重新亮起,只是光芒中多了一丝若隐若现的波纹——就像经历过风雨的花朵,虽然留下了痕迹,却更加坚韧。
黑色球体在“潜能波动”的侵蚀下,开始像融化的冰一样缩小。它最后挣扎着释放出一道纯粹的虚无波,却被安的吊坠挡住——吊坠上,艾娜的记忆碎片化作一道金色的屏障,将虚无波反弹回球体自身。当虚无波击中球体的瞬间,它彻底瓦解了,化作无数细小的、透明的粒子,融入了记忆织网的光丝中,再也无法凝聚。
枢纽的震颤终于停止。核心水晶的光流恢复了平稳,表面的灰线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小的、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纹路——那是艾娜的记忆与核心水晶融合的痕迹。安的吊坠轻轻落在手心,里面封存着一段新的记忆:艾娜站在记忆之树下,微笑着向他挥手,背景里,凯尔正在给一群孩子展示金属锻造术,王一、陈墨、小雅则在调试和解者号,准备驶向新的星域。
“妈妈没有消失。”安抚摸着吊坠,眼泪里带着释然的微笑,“她变成了记忆织网的一部分,活在所有新生的记忆里。”
凯尔的金属手掌轻轻落在安的肩上,手掌表面,刚才消失的刻痕重新浮现,只是多了一道新的、代表艾娜的花纹。“她用自己的‘存在’,教会了我们如何对抗‘虚无’。”他看向王一,“接下来该怎么做?”
王一抬头望向枢纽外的星空,记忆织网的金光比之前更加明亮,那些新生的记忆光丝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古老的脉络,形成了更复杂、也更坚韧的结构。他将双生水晶举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