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复晴站在原地,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看着那个紧闭的房门,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她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悲伤的男人,更是一段刻骨铭心、几乎将他整个灵魂都占据的过去。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靠近,都可能在不经意间,触碰到某个敏感的开关,前功尽弃。
那天晚上,她没有再做多余的菜,只是热了剩饭。两人在压抑的沉默中吃完。就在苏复晴收拾碗筷,准备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时,顾北琛却突然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她叫秦月。”
苏复晴动作一顿,心跳漏了一拍。
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像是在对空气诉说,又像是在进行一次迟来的忏悔。“三年前,车祸。就在镇外的那条省道上。”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亡妻。没有细节,没有情绪渲染,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但这简单的几个字,却比任何痛哭流涕都让苏复晴感到沉重。她明白了,那不仅是失去挚爱的痛,更是一种未能守护的遗憾与自责。
“顾先生……”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何安慰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顾北琛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距离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密布的红血丝和深藏的痛楚。他抬起手,似乎想碰碰她的头发,但指尖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猛地蜷缩了回去。
“你不像她。”他看着她,目光复杂得像一团纠缠的线,“长相不像,性格……也不像。”
这句话像赦免,又像是一种更深的推拒。
他承认了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并非谁的影子。但同时,也似乎在告诫她,也告诫自己:不要试图取代,因为无人可以取代。
苏复晴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自己正行走在一根危险的钢丝上,一头是可能治愈彼此的温暖未来,另一头是足以将她吞噬的、名为“过去”的深渊。
但她没有退却。他刚才那句“你不像她”,像黑暗中透出的一丝微光。至少,他开始“看见”真实的她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