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人不多，秀琴正在理货，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可当她看到老陈时，眼神还是慌了一下，手里的商品差点掉在地上。
“你怎么来了？”秀琴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同事听到，“不是说让你在家歇着吗？”
“给你送点饭，”老陈把饭盒递过去，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秀琴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你早上没怎么吃，怕你饿。”
秀琴接过饭盒，没看他，只是小声说：“谢谢，我一会儿去休息室吃。你快回去吧，这里人多，影响不好。”
老陈看着她的侧脸，心里的疼又涌了上来。他想说点什么，想问她衬衫上的味道，想问早上的外套，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晚上早点回来，萌萌说想你了。”
秀琴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拿着饭盒往休息室走。老陈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空了一块。这时，超市的领班走了过来，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夹克，手里拿着个保温杯，看到老陈时，眼神里带着点异样的打量。
“你是秀琴的丈夫？”男人笑着问，语气却有点生硬，“经常跑长途吧？挺辛苦的。”
老陈点点头，没说话。他看着男人的夹克，突然觉得有点眼熟——颜色和早上那件灰色外套很像，只是款式不一样。男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拉了拉夹克的领口，转身走了。
老陈的心沉了下去，他不敢再想，只能快步离开超市。
回到家时，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像是在倒计时。老陈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想给秀琴发个信息，却看到秀琴的手机落在了茶几上——她早上走得太急，忘了带。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弹出一条信息，发信人备注是“王哥”，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晚上老地方见，等你。”
老陈的呼吸瞬间停了。他盯着那条信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想点开看更多内容，可最终还是缩了回来。他知道，一旦点开，所有的侥幸都没了，所有的伪装都会被撕破。
他把手机放回原位，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他走到阳台，看着远处的夕阳，金色的余晖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可他的心里，却一片冰凉。
风把洗衣篮里的真丝衬衫吹得晃了晃，淡淡的古龙水味又飘了过来，混着洗衣液的残香，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割着他的心。老陈拿起衬衫，贴在胸口，仿佛还能感受到秀琴穿这件衬衫时的温度。
他想起以前秀琴总说：“老陈，我们会一直好好的，对吧？”那时候他还笑着说“当然”，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不知道晚上秀琴会不会去“老地方”，不知道那个“王哥”是不是早上外套的主人，更不知道这个家还能不能回到以前的样子。但他知道，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为了萌萌，为了那些年的感情，他得再试试，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夕阳慢慢落下，夜色开始笼罩小区。老陈把衬衫叠好，放进衣柜，然后走进厨房，开始给萌萌做晚饭。他想，等萌萌回来，等秀琴回来，他们一家人还像以前一样，吃顿饭，聊聊天，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他心里清楚，有些东西，一旦有了裂痕，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了。就像他跑过的高速路，就算修好了，也会留下修补的痕迹。
他只能祈祷，那些痕迹，不会变成无法弥补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