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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封 暮色里的拥抱与刻度(2 / 2)

今天傍晚,我正给宝宝喂辅食,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比平时早了两个钟头。

你换鞋时,工装靴在脚垫上蹭出“沙沙”声,像怕惊着什么。

宝宝最先反应过来,小身子从餐椅上挣起来,小胖手拍着桌子喊“咿呀……呀……”,口水顺着下巴滴在围兜上,洇出个小小的圆。

你把工具包往玄关柜上一放,没顾上擦手上的木灰,先几步跨进厨房。

宝宝已经从餐椅上滑下来,摇摇晃晃往你怀里扑,像一颗小炮弹撞进你怀里。

你顺势把他举过头顶,木灰蹭在他白净的脸蛋上,画出一道浅浅的印。

“哎哟,咱大工程师回来啦!”

你故意粗着嗓子逗他,胡茬在他颈窝里蹭,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小手在你头发里乱抓,把发胶固定好的发型,揉成了鸡窝。

我举着勺子站在旁边,看你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线。

可此刻你抱着宝宝转了个圈,纽扣晃悠着,像一枚晃动的小月亮,在暮色里闪着暖光。

“该轮到我了吧?”

我故意噘嘴。

你放下宝宝,转身张开双臂,身上的松木味混着汗水的咸,扑了我满怀。

你的下巴抵在我发顶,胡茬蹭得我有点痒,声音低得像怕被风听见:

“今天,我给员工们讲‘主次’,突然想明白了——订单是枝,你们是根,枝长得再茂,离了根也活不成。”

宝宝在旁边不满地“咿呀”叫,伸手抱住你的腿,像一只抱住树干的小考拉。

你弯腰把我们俩都圈进怀里,左手揽着我,右手托着宝宝的屁股,三个人的影子在地板上叠成一团,像一幅没干透的水墨画。

你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突然笑了:

“你看,这才是最稳的三角结构,比任何榫卯都结实。”

从那以后,你办公室最显眼的墙上多了一块松木牌,字是你用凿子錾的,棱棱角角带着一股较劲的认真:

“卯时起,哺幼子;申时归,伴妻儿;戌时坐,研木理。”

许师傅路过总打趣:

“这是给自己上了发条?以前是‘木料不等人’,现在是‘儿子不等人’。”

还真被他说中了。

每天下午四点,你那只磨得发亮的旧怀表,准会“咔嗒”响一声。

你摸表的动作比给木料量尺寸还准,抬头就冲车间喊:

“今天就到这儿,我家‘小工程师’该等急了!”

师傅们早摸透了你的规律,提前十分钟就把工具归置好,还故意拉长声音应:

“知道啦——回家当‘玩具’去喽!”

可不是当玩具嘛。

宝宝最近迷上了你的工具箱,尤其钟爱那把迷你刨子,攥在手里就不肯放,整天追着你的脚后跟喊“pao——pao——”。你也不恼,每天从厂里捎回一堆边角料,有紫檀的小碎块,有楠木的薄木片,往爬行垫上一撒,你们俩就盘着腿“开工”。

你教他“刨子要平着推”,他偏要竖着往木头上戳,木糠没刨下来多少,却在你胳膊上划了一道浅痕。你“哎哟”一声,他还以为你在夸他,举着刨子更来劲了,嘴里“呜呜”的,像在模仿车间的电锯声。

我蹲在旁边看,发现你故意把木料削得软乎乎的,让他随便划都能留下印,还一本正经地鼓掌:

“比爸爸第一次强!这道痕直得能当墨线!”

有次,许师傅来家里送图纸,正撞见你俩趴在垫上“加班”。

宝宝把刨子往你头上怼,你居然顶着一脑袋木糠喊“安全生产,注意防护”,逗得许师傅直拍大腿:

“我当你研究出什么新章法,合着是在这儿培养‘破坏式创新’呢!”

你嘿嘿笑,从宝宝手里抢过刨子,在边角料上刻了个歪歪扭扭的“工”字:

“得让他知道,爸爸的工作不是冷冰冰的机器,是能陪他玩的木头——你看,这‘工’字,就是‘干活’的‘干’加个‘人’,咱爷俩一起干,才叫真本事。”

那天晚上,我整理你的工装袋,从里面摸出一堆奇形怪状的小木块。

有被宝宝啃出牙印的,有被刨子划得乱七八糟的,最底下还压着一块刻了一半的“奖状”,上面写着“最佳小助手”,落款是个歪歪扭扭的“爸”字。

月光照在木头上,那些乱糟糟的刻痕竟像开了一朵花,比你获奖的设计图,还让人觉得暖。

许师傅后来跟我说:

“以前见你对着木料能坐一天,现在见你对着娃能疯一天,倒觉得这后一种‘专注’,比刻出花来还厉害。”

我望着你和宝宝在垫子上滚作一团的影子,突然懂了——

所谓“定时钟”哪是被发条催的,是被“爸爸”的角色牵着走的;

所谓“工作”哪是冷冰冰的,是能变成迷你刨子、边角料、牙印木块,混着笑声一起,刻进日子里的暖。

上周,公司庆功宴上,你抿了半杯米酒,脸颊腾地漫开一层粉,像被展厅暖光灯烤过的桃花木,连耳尖都透着点醉醺醺的红。

客户举杯说:

“祝刘老板事业更上一层楼。”

你却笑着摆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杯沿:

“我这‘老板’当得不合格,连员工都知道,我每天雷打不动准时下班陪孩子。”

你顿了顿,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我和宝宝坐的角落,声音突然亮了一些:

“不过我觉得,能把‘回家’当成最重要的KpI,比签多少订单都厉害。”

回家的路上,宝宝趴在你肩上睡着了,小拳头还攥着你给他刻的小熊。

晚风掀起你衬衫的衣角,露出腰间挂着的木牌——是我偷偷给你挂的,上面刻着宝宝的小脚印,旁边写着“刻度”。

你低头看了眼,突然把我往怀里紧了紧:

“你知道吗?以前觉得,木头的刻度是毫米,现在才懂,日子的刻度是拥抱。每天抱够你们俩,这一天才算没白过。”

路灯把影子拽得老长,像被谁抻着衣角在地上拖。

宝宝趴在你肩头打盹,口水顺着下巴滑下来,在布衫上洇出个圆圆的印子,软乎乎的,像给这温柔的时刻,盖了个专属印章,印着“此刻”的鲜活,和藏不住的暖。

我想起你刻在新办公室茶几底下的字:

“所谓事业,是让回家的路,走得更踏实。”

此刻,看你抱着孩子的手臂、揽着我的手掌、眼里映着的万家灯火,突然懂了这“踏实”二字的分量——

从不是银行账户里的数字,是暮色里准时响起的钥匙声,是带着木灰的拥抱,是把“我们”刻进每一个日子的认真,让奔波有了方向,让忙碌有了温度,让所有关于“成功”的定义,都抵不过一句“我回来了”。

今天,宝宝攥着那把你特意磨小的迷你刨子,踮脚够到你放在玄关的公文包。

“咔擦”一下,木刃在深棕色皮革上,划出一道浅痕。

他举着刨子冲你咯咯笑,鼻尖沾着木屑,眼里闪着邀功的光。

你蹲下来,指尖轻轻摸着那道痕——居然走得很直,像用尺子量过似的。

你突然低笑出声,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

“这力道,控制得比我第一次强多了!我当年把工具箱,刨穿了个洞呢。”

说着从公文包侧袋掏出一块砂纸,递给他:

“来,试试打磨一下边缘,跟修木茬一个道理。”

宝宝立刻有模有样地蹭起来,你在旁边护着他的小手,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你们身上,连公文包上那道痕,都成了一枚别致的纪念章。

我在厨房听见你们的对话,端着牛奶出来时,正看见宝宝举着刨子要往你衬衫上试。

你居然真的低头配合:

“轻点儿啊,这衬衫可是你妈咪挑的——”

话没说完,果然又添了一道浅痕,惹得你俩一起朝我做鬼脸,倒像是我成了不懂情趣的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