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汤闭了闭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惨不忍睹的清晨。他缓缓开口:“那日我和几个侍卫巡防至兰林殿,发现殿门紧闭,无人应答。小队长便下令破门而入。一推开门,就看见刘贵妃……吊在房梁上,舌头外伸,脸色青紫。我们赶紧将她放下来,可就在触碰她身体时,我发现她衣衫破碎,左肩有明显的掐痕,手腕上有绳索勒出的淤青,脸上还有掌掴的红印……更可怕的是,她的裙裾被撕开,下身有血迹,明显……是遭人侵犯过。”
夏芷澜的脸色骤然阴沉,拳头紧握,指节发白。他咬牙道:“继续。”
“我们几个人都吓坏了,谁也不敢说话。没过多久,太医赶来,是和侍卫长一起进来的。那太医只草草看了一眼,便说‘贵妃自缢,无外伤,无他因’,随即就定了案。侍卫长立刻命我们去柴房,将殿内十二名太监宫女全部押来,逼他们签字画押,写下‘贵妃自缢,与人无尤’的证词。”
冯汤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压抑的痛苦:“他们签完后,侍卫长又命令我们将其带至京城外的小树林灭口……属下虽心中抗拒,但无奈身为大内侍卫,只能服从命令。”他削微抬头看了看夏芷澜的表情,继续说道:“后来的事情想必刘小小都告诉您了……小小偷偷对我说,她曾在贵妃死前那晚,看见太子去到了兰林殿,还听到了男人的怒吼声,女人的哭喊声……”
夏芷澜听完,久久不语。雨点砸在屋顶,像无数冤魂在叩门。她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她最敬重的母妃,竟在死前遭受如此羞辱与折磨。而那个坐在御榻上的男人,竟如此禽兽不如!
“现在,”夏芷澜睁开眼,目光如刀,“你既是我皇兄的人,为何要将真相告诉我?你不怕他日后知道,灭你九族?”
冯汤重重叩首,声音铿锵:“因为属下是先帝提拔的侍卫!先帝在时,对我恩重如山。属下虽被迫效忠新帝,但良心未泯!我听闻先帝蹊跷而死,又看到刘贵妃被侮辱,看着无辜者被杀,看着真相被掩埋……若再不说,我这一生,永世不得安宁!”
他抬起头,眼中含泪:“殿下,属下不怕死,只怕真相随风而逝。若您能为贵妃洗刷冤情,为先帝讨回公道,属下愿做您暗中的一把刀,哪怕粉身碎骨!”
夏芷澜沉默良久,终是轻轻一叹:“你起来吧。”
他转身望向云清,声音低沉却坚定:“去查安太医,他当时在场,必知内情。先帝驾崩前,皇后曾频繁召他入后宫……我敢确定,父皇之死,也非简单病症。”
云清抱拳领命:“属下即刻动身。”
夏芷澜又看向冯汤:“你回宫后,一切如常,不可露出破绽。新帝若有何异动,立刻传递消息给云清。我要你在宫中潜伏,做我的眼睛和耳朵。”
“属下遵命!”冯汤深深叩首,转身冒雨离去。
义庄内,只剩夏芷澜独立于棺木之间。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如注。她望着门外无边的黑夜,心中翻涌着愤怒、悲痛与决意。
“母妃……”她低声呢喃,“孩儿终于知道您经历了什么。这一世,我不会再让凶手逍遥法外。”
她握紧拳头,眼中燃起炽烈的火焰:“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