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送人头上门(1 / 2)

夜色如墨,老可汗的宫殿寂静如坟。拓跋沁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入殿中,火光摇曳,映照出拓跋奎苍老的面容。他正酒醉刚醒,歪坐在榻上,见儿子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随即被沉重的预感压灭。

“父汗,”拓跋沁声音冷峻,“大哥打着您的旗号,聚众反叛,已兵临燕城十里。”

拓跋奎浑身一震,手中权杖“哐”地落地,整个人如遭雷击,从王座上瘫软滑下,老泪纵横:“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这一反,命便不保了啊……”他抬眼,颤抖着问:“你……打算如何处置你大哥?”

“之前,我已给他一次活命的机会。”拓跋沁目光如冰,语气无半分波澜,“他不取,便怪不得我无情。”

拓跋奎泪如雨下,双手合十:“他一人作乱,求你……放过他的妻儿,那些孩子,终究是你的侄儿侄女啊……”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拓跋沁冷冷道,“您一生征战,岂不知反叛之祸,足以倾覆江山?留其血脉,便是留祸根。东胡不容第二次内乱。”

拓跋奎怔住,嘴唇颤抖,终是低下了头。他知道,这个儿子已非昔日可劝的少年,而是执掌生杀的可汗。拓跋烈,这一次,注定满门覆灭。

拓跋沁顿了顿,语气稍缓:“我来,是请您写一封亲笔信,给您的旧部樊海鑫将军。唯有他,还能镇住辽西局势。”

拓跋奎默默提笔,手抖如秋叶,却仍一笔一划写下恳切之言。封信入匣,递出时,指尖微微发颤。

拓跋沁接过,看也不看,转身便走。靴声清冷,回荡在空旷大殿,渐行渐远。

拓跋奎独自坐在幽暗之中,四周烛火摇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他望着儿子离去的方向,喃喃:“为了江山……连亲兄长的血脉,也不肯留一丝么……”

无人应答。唯有风穿殿而过,卷起一片枯叶,如亡魂低泣。

燕城之外,黄沙漫天,战旗猎猎。大王子拓跋烈骑在乌鬃马上,披着玄色战甲,目光如刀,冷冷盯着远处巍峨的宫城。他已率军猛攻三日,铁蹄踏碎晨霜,箭雨遮天蔽日,可每一次冲锋,都被死死挡在宫城十里之外。

镇守防线的是天鹰卫与黑鹰卫,由大将军聂鲁哒亲自指挥。这两支是东胡王庭的禁卫军,虽人数不足两万,却如铁壁铜墙,死死钉在要道上。他们依托工事,以弓弩压制、夜袭扰敌,硬是让拓跋烈的十万大军寸步难进。

“聂鲁哒……”拓跋烈咬牙念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倒是条硬狗。”

他不再强攻。当夜,军帐中灯火通明,他召集心腹将领,冷声下令:“传令下去,全军后撤五里,扎营围城。切断所有官道、水路、驿道,连飞鸟都别放出去。我要让燕城变成一座死城。”

命令迅速执行。一夜之间,燕城被围得水泄不通。粮道断绝,信使难出,连城外的农田都被焚毁。拓跋烈不急着破城,他要的是人心溃散——他深知,一座城,不怕攻,怕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