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你母后的手段(2 / 2)

太子夏俊奇缓步上前,行礼道:“儿臣以为,并州乃边防要地,刺史需有主政一方的经验,治理能力突出,且熟悉外藩事务。至于将军一职,军心稳定尤为关键,从并州军营副将中提拔,可避免将士不服。”

“你可有具体人选?”

太子见皇帝眉头舒展,回道:“儿臣听闻洛阳太守文鸣仁,治理洛阳五年,税赋丰足,与外藩商贸往来亦有成效;并州副将洪烈在桓大将军被诬陷期间,宁死不屈,坚决忠于朝廷,众将士信服。”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当然,诸位大臣如有更优秀的人选,也麻烦说出来,我们需要举荐多位候选人进行对比,方能选出最合适的人——好让陛下定夺。”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太子所言,正合朕意。这个文鸣仁,之前辅助灵诀王办理舞弊案,确有政绩。洪烈之事,朕也有所耳闻。”

莫登羡还欲再争辩,却被皇帝打断:“朕知诸位爱才心切,但国事重于私谊。传旨——洛阳太守文鸣仁调任并州刺史,并州副将洪烈升任正将军,即刻就任!”

圣旨落下,众大臣即刻安静了下来。太子退回原位,袖中手心微汗——他昨夜翻阅密报,得知皇帝密令校事府调查并州军务,便料到陛下最忧军心不稳。那番谏言,正是摸准了皇帝“稳”字为先的心思。

退朝后,皇帝召太子至御书房,意味深长道:“你今日之举,既堵党争之口,又稳边疆局势,倒像极了你母后的手段。”

太子垂首:“儿臣不敢,只是见父皇近日批阅并州奏折时常皱眉,便多留意了几分。”

皇帝轻笑,挥笔批注新任官员的诏书:“朕的太子,终是长大了。”

这日清晨,在乌孙王府,夏芷澜抬手告别萨阿罗:“大哥,眼下叛乱既平,和亲队也已休整完毕,我该继续护送公主踏上和亲长路了。”说罢,她的目光掠过雕梁画栋,望向远方层叠的沙丘,眼底浮动着不易察觉的深意。

萨阿罗明白离别之日终会来临,忧心道:“东胡……那帮豺狼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转身时袍角扫过青砖,惊起廊下栖息的鸽群,“来人,传本王谕令——”

五十名玄甲亲兵如黑松般列队而出,铠甲上的铜钉映着冷光。萨阿罗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间回荡:“尔等以性命为誓,护大周灵诀王与咏仪公主直至疆界。若遇狼烟,便是本王与龟兹的最后一战!”

夏芷澜欲推辞,却见萨阿罗鬓边银丝在风中飘摇,喉间话语化作一声轻叹。亲兵们单膝触地,铠甲相击如战鼓擂动:“誓死不退!”

当和亲队伍的驼铃摇碎塞外晨曦时,龟兹亲兵已列阵两侧。夏芷澜回望宫城,飞檐上的鎏金鸱吻正对着朝阳昂首,恍若萨阿罗守望的眼睛。她翻身上马,玄色披风卷起飞尘:“启程吧。”

五日后,龟兹疆界处的落日像熔化的赤金,萨阿罗的亲兵统领解下腰间酒囊递来:“殿下,此去山高水远,这壶沙棘酒……权当王爷对您的思念。”夏芷澜仰头饮尽,辛辣在喉间灼烧出暖意,恍若前些日宫宴上的琼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