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内,夏芷澜与萨阿罗对饮庆功。萨阿罗举杯大笑:“贤弟此计,既除叛徒,又逼东胡就范,真乃妙手!”夏芷澜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投向远方:“大哥,别忘了……东胡的野心,可比一个叛将难对付得多。”他袖中密信轻颤——东胡王庭闻声而动,也正在中原边境暗自调动兵马,一场大战似乎不可避免。
“贤弟,你又拯救龟兹于战火。”萨阿罗突然正色起来,躬身道:“若没有你的妙计和猛将出手,这宫阙早已倾覆于暗潮之下。”他颤抖的手紧握夏芷澜腕间,仿佛要将半生风雨都托付出去。
夏芷澜托住他的双手,亦正色道:“大哥,你我结义至今,从未言尽肺腑。”他忽然开口,声线低沉如弦,“我曾因坠马险些丧生,昏迷期间神游一千多年后的世界……那里,大国小国彼此尊重,再无丛林野兽般厮杀。”
萨阿罗酒壶一顿,笑道:“贤弟说笑?那等乌托邦,岂非痴人梦呓?”
夏芷澜却未理会,眼底泛起灼光:“在那个世界里,百姓不分贵贱,人人平等而享尊严。执政者以保障人权为责,孩童不必饥寒,老者不必流离。国与国之间,以道义与真理往来,战火如远古遗迹,只存于史册。”
萨阿罗沉默良久,喉间滚动的酒液仿佛凝滞。他盯着夏之岚眼中映出的烛火,仿佛看见一片陌生的天地。“若真有此世……我萨阿罗愿倾尽龟兹全力,为它铺路。”
夏芷澜掷杯于案,瓷盏碎裂声惊起檐角夜鸦。“千年后的世界,正是你我此刻该为之赴命的理想!”她嗓音激昂,如剑破鞘,“掌权者若只顾私欲,战火永无止息。但若能以道义为纲,让百姓安居,让和平生根……这便是我们该背负的责任!”
萨阿罗豁然起身,狼皮氅簌簌作响。他握住夏芷澜的手,掌心粗砺如砂砾:“贤弟,胡人少懂诗书,但懂信义!若此梦可成,我萨阿罗便是第一个踏碎旧规的人!”
亭外星河倾泻,两人身影在烛火中交融。夏芷澜望向远方宫墙,心中默念:这乱世,终要由理想劈开一道裂痕。她深知前路荆棘,但此刻,两个来自不同时空与血脉的灵魂,已为千年后的乌托邦,点燃了第一簇火。
西京城,早朝时分。太极殿内朝臣分列两侧,气氛凝重。大周皇帝夏宇天端坐御榻,目光扫过下方群臣:“并州刺史与正将军之位空缺已久,诸位可有合适人选?”
话音未落,吏部尚书吴华朔率先出列,大声道:“陛下,臣举荐兵部侍中华安邦任并州刺史!华侍中曾随萧太尉平定西疆,治军严苛,定能震慑边患!”
户部尚书莫登羡立即反驳:“华侍中虽勇,但主政经验不足。臣以为,翰林学士严究更合适——他熟谙民生,曾编撰《边郡治理策》,可安抚民心。”
两派争执渐烈,朝臣们或高声附和,或冷笑讥讽。太子立于左侧首位,却始终垂眸不语,指尖轻叩玉带,观察皇帝神色。皇帝眉梢微动,似对争吵不悦,却未制止。
吴华朔见皇帝沉默,愈发强硬:“莫大人举荐的严究,怕是韩司徒旧部吧?若任其赴并州,恐有门生结党之嫌!”
莫登羡冷笑回应:“吴大人此言差矣,华侍中与您私交甚密,若他赴任,并州岂不成了吏部的私地?”
殿内气氛剑拔弩张,皇帝忽抬手止住喧哗:“太子,你素来持重,如何看待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