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廊下,日光斜照屋檐,陆季捧着文书步轻快,赵谏、项阶等人围上来起哄。项阶道:“陆兄这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五殿下刚准了婚事,这就急着去贴喜字了?”
陆季笑着作揖:“诸位莫笑,等太学开堂后接了家父母来京,便要劳烦各位喝杯薄酒了。”
许桦撞他肩膀道:“听说五殿下连嫁妆都备好了?这侍女配助教,怎么倒像是皇子嫁妹的排场?”
话音未落,周遭响起一片欢呼。孙智媛、施墨轩等人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打趣:“陆公子这是要成婚了?碧游姑娘可是咱们这儿一等一的红颜,这下你可成了‘近水楼台’的典范!”程昶旭拍他肩膀,笑嚷着要他请客,文书堆里腾起一片热闹。
陆季笑着应承,眼角却泛出湿润。他想起半年前初遇五皇子,碧游在一旁为他递茶,指尖在瓷杯边缘轻轻一顿,那一眼便烙进了心底。如今,那些不敢言说的眷恋终于有了名分。
午后,陆季带着碧游踏入五皇子的书房。夏芷澜正批阅奏章,见他们并肩而来,搁笔轻笑:“这么快就夫唱妇随了?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碧游垂首行礼,声音里带着颤动的感激:“殿下……您这般为我们筹谋,实在不知如何报答。婚事所需,陆季本已攒了些积蓄……”
夏芷澜摆摆手:“碧游你是我的娘家人,陆季是我的挚友,这点忙算什么?”他起身扶起两人,从袖中取出红绸封着的黄历:“钦天监挑了三个吉日,我替你选了十二月初八,宜嫁娶又逢吉日。嫁妆也备好了,你们随家丁去看看,若有不满意的再添。”
碧游怔住。嫁妆清单上列着绸缎、金器、田契,甚至还有城南一处小铺的产权——这对寻常侍女而言,简直是天降的恩赐。她眼眶红了,陆季亦躬身深揖:“殿下仁厚,臣此生必竭诚效命。”
夏芷澜却蹙眉摇头:“效命朝廷是本分,但你们更要效命于彼此。碧游,我记得你说过想学医理?城南济世堂缺个女医官,我已打过招呼。婚后若想继续做事,让陆季每日接送便是——我大周女子不应困在‘相夫教子’的老话里。”
陆季心头一震,望向碧游。她眼中燃起星火,却迟疑道:“这……怕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夏芷澜语气温和而坚定,“陆季,你莫要拘着她。夫妻之道,当是并肩而行,不是谁拖着谁。若你真爱她,便与她一同为这世道的新模样努力——这才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室内静了片刻。陆季忽觉肩上责任沉甸甸,却无比清晰:“臣定不负殿下期许。” 碧游的泪终于落下,她抹去泪痕,声音清亮:“殿下所言,如开一扇新窗,我……愿尽力一试。”
两人走出书房时,陆季握住碧游的手,掌心温热:“你……真的想继续做事?”
“若你能支持,”她仰面望他,眼中有光,“五殿下一直告诫我们女子也要自强自立——我愿与你并肩,一起奋斗一起努力!”
暮色四合,包府檐角的铜铃在风中摇晃,发出沉闷的声响。包魂登站在书房内,望着墙上“忠君爱国”的匾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官服上褪色的金线。
三个时辰前,御书房内香炉青烟缭绕,皇帝的声音从御榻上方飘来:“包卿,对于挑选哪位公主去和亲,会合适一点?”
包魂登叩首:“陛下明鉴,臣对宗室女子并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