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巴图里纲要开口,就被阿统木打住,“五殿下之前并不知我是单于,仍救我于绝境,我相信他是一个守信用的君子!”
“谢谢你的信任!”夏芷澜伸出手,和阿统木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单于,此绿洲水源有限,若再厮杀,皆葬此地。”巴图里指向营地外:“两刻钟前,西南方向有马塌沙砾声——恐怕不止桓将军一军。”
夏芷澜与桓问对视,冷汗浸透后背。田晋中,竟还能追到这里。
“唯有合作。”夏芷澜挥刀劈断一根帐杆,“将军可愿赌一把真相?”
桓问长枪铿然落地:“末将残部二十人,愿听殿下调遣!”
帐外狂风骤起,沙砾击打帐篷如战鼓。三方势力,两场背叛,一场生存之战,在漠北绿洲悄然撕开帷幕。
雪落京城那夜,曾夫子倚在衙署廊下,密报之事仍如毒刺哽喉。她摸出袖中五皇子走之前赠的玉簪——那日暮色浸染,她正伏案批阅公文,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青瓷镇纸下的奏折墨迹未干,字迹比往常更凌厉——她总在无意识中加重笔锋。门帘掀开,五皇子的身影逆着光踏入,青色衣袍绣着鎏金云纹,腰间玉佩叮咚作响。
“静姝,明日我便要启程去并州了。”他倚在案边,语气带着惯常的玩笑,“你批公文时总绷着脸,怕不是火气太盛?需得一根簪子镇镇。”
曾夫子指尖微颤,抬眼瞥见五皇子手中握着的白玉簪,簪头雕着并蒂莲,莹润的光泽映得她耳尖发热。
“殿下玩笑罢了。”她故作镇定,继续批阅,却漏了半行字。
五皇子忽然倾身,将簪子插入她发髻,指尖掠过她鬓角时带起一缕痒意。
“玩笑?这簪子可是从母妃库房淘来的,你戴着,便如皇上亲临,公文可不敢再被你批得血淋淋了。”他语带双关,热气拂在她耳畔。
曾夫子喉头一哽,欲言又止。她分明察觉他指尖的迟疑——那本该利落插入的动作,却在她发间徘徊了许久。她低头佯装整理案卷,却瞥见自己袖口被他衣袍蹭出的褶皱,如心绪般凌乱。
“太学招生事务,劳你多费心了。”五皇子忽而正色,语气切换得如他惯常的政务态度,“若遇棘手之事,可传信驿站。”
“殿下安心查案便是。”曾夫子终于开口,声音稳如常,却藏着未说尽的颤音,“若……若并州无事,能否寄一封平安笺?秘书监、国子监同僚……皆挂念。”她不敢抬头,怕泄露眼底的恳求。
五皇子静默片刻,案上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她手边,仿佛无声的拥抱。
“好。”他应下,转身离去时,玉佩声渐远,留下一室未散尽的暧昧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