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没有想到，那位高居九天的神皇，会在此时，将目光投向自己。
那道目光，很平静。
却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看进了他灵魂的最深处。
看到了他那颗被死死压抑了十几年，却从未熄灭过的，对复仇与荣耀的渴望之火。
在满朝死寂，所有人都屏息的注视下。
李承预那淡漠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一次，他不是对满朝文武说话。
他是在对那个角落里的，唯一的站立者说话。
“李信。”
李信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不敢置信地，缓缓抬头。
“朕问你，可敢领旨？”
这句话，在李信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也狠狠地，砸在了满朝文武的心头！
他？
让一个罪臣之后，去领这道必死之令？
何其荒谬！
李信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那不是恐惧。
是压抑到极致的战意在沸腾，是蒙尘的荣耀在嘶吼！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
他无视了周围那些同情、嘲讽、幸灾乐祸的目光。
他猛地向前一步，走出角落，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然后，单膝跪地！
膝盖与金砖碰撞的闷响，竟盖过了所有的哭谏之声。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沙哑，却字字铿锵，如金石交击！
“罪臣之后，李信！”
“愿为陛下，赴死！”
“万死，不辞！！！”
这短短九个字，吼出了他十几年来所有的不甘与期盼，也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很好。
龙椅之上，李承玄满意地点了点头。
“即日起，朕封你为‘神武大将军’，总领东征一切事宜。”
“朕，给你最高的权限。”
李承玄的目光，缓缓扫过依旧跪在地上的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
“国库，工部，兵部，所有资源，任你调动。”
“朕只有一个要求。”
“三月之后，朕不想再从海上，看到任何一面，不属于大夏的旗帜。”
“陛下……不可啊！国库……”
户部尚书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他的话刚出口。
李承玄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情绪的视线，扫了过来。
那一眼，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却让户部尚书如坠冰窟，神魂都为之冻结。
所有的话，被硬生生堵死在了喉咙里。
他低下头，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官服。
李承玄收回目光。
他缓缓起身，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退朝。”
淡漠的两个字，宣告了神武元年第一次早朝的结束。
李承玄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后。
只留下满朝惊愕、不解、茫然，甚至绝望的臣子。
以及那个跪在大殿中央，手握虎符，激动得浑身颤抖的青年。
所有人都觉得，这位神皇，疯了。
这个刚刚经历神迹降世的王朝，也跟着疯了。
这个消息，以比瘟疫更快的速度，传遍帝都，传向天下。
所有听到消息的人，无论大夏子民，还是四方之敌，都得出了一个相同的结论。
那位刚刚登基的大夏神皇，他正在将自己和他的王朝，推向灭亡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