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6章第一节
小电驴吭哧吭哧地挣扎着,终于驮着陆凡这半条命,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头扎进了城南那片迷宫似的、散发着陈旧霉味与廉价烟火气的城中村。狭窄的巷子两边,是参差不齐、紧紧挤挨在一起的握手楼,墙壁上爬满了经年累月的水渍和油烟熏烤出的黑黄污痕,像老人皮肤上顽固的斑块。头顶上,各家各户晾晒的衣服如同褪了色的万国旗,在微凉的晨风中无精打采地晃荡,时不时滴下几滴隔夜的雨水,冰凉地砸在脖颈上。
陆凡把电驴歪歪扭扭地锁在一栋墙皮剥落得如同患了严重皮肤病的筒子楼下,扶着粗糙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挪地爬上那道散发着尿臊味和食物残渣混合气息的昏暗楼梯。钥匙在生锈的锁孔里费劲地转动了好几圈,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才“咔哒”一声,打开了那扇薄得能透风的破旧木门。
一股混合着灰尘、泡面汤料包残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潮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就是他临时的窝——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单间,除了一张嘎吱作响的铁架床、一张瘸腿的旧书桌、一个塞满了速食包装袋的塑料垃圾桶,再无长物。窗户玻璃裂了道缝,用发黄的透明胶带勉强粘着,风一吹就呜呜作响,像垂死之人的呜咽。
“咳…咳咳…”陆凡反手关上那扇聊胜于无的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冰冷的瓷砖地面透过薄薄的裤子传来寒意,却丝毫压不住左臂伤口处那持续不断的、阴冷的钝痛。他解开反穿的外卖制服,又小心翼翼地卷起里面那件t恤的左边袖子。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边缘黎明前那点稀薄的灰蓝色天光,左臂上的伤口清晰地暴露出来。
小臂外侧,那个硬币大小的焦黑孔洞被一层灰黑色的、如同冷却火山岩般的痂壳覆盖着。痂壳表面坑洼不平,散发着极其微弱但异常顽固的硫磺焦臭味。而真正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以这焦黑孔洞为中心,无数蛛网般、凝固成暗红色的脉络,如同丑陋狰狞的纹身,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皮肤之下,一直蔓延到手肘附近!这些脉络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搏动,却依旧隐隐透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暗沉光泽,像冷却的熔岩管道。手指轻轻触碰上去,不是皮肤的弹性,而是一种类似触摸粗糙砂纸、带着微弱电流般的阴冷刺痛感。
陆凡看着这条几乎不似人臂的胳膊,胃里一阵翻腾。泵兽烙印…这东西就像一颗埋在他身体里的定时炸弹。幽嬛那句“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警告,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他的神经上。
“哼,狗窝都比这地方强点。”幽嬛那标志性的、带着极致嫌弃的慵懒御姐音毫不意外地在脑海里响起,“一股子劣质油脂和绝望单身汉的霉味。本座当年在九幽深渊啃噬魔神残躯的时候,环境都比这清新。”
陆凡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欠奉,有气无力地回怼:“您老人家要是能显个灵,给变个五星级总统套房出来,小的我立马给您磕头烧高香。”
“呵,0.1%帝血的穷酸小鬼,也配住总统套房?”幽嬛的嘲讽如同冰锥,精准扎心,“有这功夫做白日梦,不如想想怎么填饱你那咕咕叫的肚子,顺便处理一下你那条快变成硫磺石雕的胳膊!本塔一层空间吞了那吊颈鬼的怨气,勉强够修补点边角料,可没多余能量给你当保姆。”
肚子适时地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抗议。陆凡这才想起,从昨晚雨夜送单撞上焦痕臂,到回溯救人被烙印,再强行压制伤势,最后还绕路去太平间送了趟洗发水…他折腾了大半夜,粒米未进,体力早已透支到了极限。
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跄到墙角那个塞满垃圾的塑料桶旁,扒拉出半箱幸存下来的桶装红烧牛肉面。熟练地撕开包装,注入滚烫的开水,盖上纸盖。浓郁的、充满工业香精气息的“肉香”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人类真是可悲的生物,”幽嬛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这种连最低等饿死鬼都不屑啃食的‘毒物’,你们居然奉为生存支柱?”
“您老要是能辟谷,麻烦教教我。”陆凡没好气地怼回去,揭开盖子,也顾不上烫,稀里呼噜地大口吞咽着软塌塌的面条。滚烫的食物下肚,稍微驱散了些许身体的冰冷和虚弱感,但也只是杯水车薪。左臂的钝痛依旧顽固地盘踞着,像一根冰冷的铁锥,时刻提醒着他身体里埋藏的危机。
吃完泡面,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陆凡才感觉身体里恢复了一丝热气。他小心翼翼地将t恤袖子拉下来,遮住那条可怖的胳膊,目光落在丢在床脚的、那件沾满泥污、后背还被撕裂开一道焦黑口子的外卖制服上。
“啧,制服报销了,这月罚款加赔偿,够喝一壶西北风了。”他愁眉苦脸地嘀咕。
“活该。”幽嬛毫不留情地补刀,“没被泵兽烧成渣,已经是帝血祖坟冒青烟了,还在乎这点凡俗银钱?愚蠢。”
陆凡懒得跟她斗嘴,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他蹬掉脚上同样糊满泥巴的运动鞋,也顾不上换衣服,和衣倒在嘎吱作响的铁架床上。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需要休息。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试图进入睡眠来恢复精力。然而,左臂伤口的阴冷钝痛,如同附骨之疽,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着他的神经。那感觉并非剧烈的灼烧,更像是一种缓慢的、冰冷的侵蚀,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正顺着那些凝固的暗红脉络,一点点地刺入他的骨髓深处。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那焦黑孔洞深处微不可查的搏动,带来一阵更深沉的、令人烦躁的阴寒。
更糟糕的是,幽嬛提到的“三个月内禁止动用超过三成鬼气”和“绝对禁止使用刹那回溯”的禁令,像两道沉重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在这个魑魅魍魉随时可能冒头的世界里,失去力量的感觉,比身体的疼痛更让他感到窒息和焦虑。
他翻来覆去,坚硬的床板硌得他浑身骨头疼。窗外,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城中村特有的喧嚣开始复苏:早起摊贩三轮车的吱呀声、隔壁夫妻毫无顾忌的争吵声、小孩尖锐的哭闹声、还有不知哪家劣质音响放出的、震得墙壁都在抖的广场舞神曲……各种噪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令人心烦意乱的洪流,无情地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吵死了…”陆凡烦躁地用枕头捂住耳朵,但那些声音如同无孔不入的魔音,依旧顽固地钻进他的大脑。左臂的钝痛似乎也在噪音的刺激下变得愈发清晰、难熬。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扔进热锅里的蚂蚁,烦躁、焦虑、疼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逼疯。
“啧,连这点凡俗噪音都承受不住?你那点可怜的帝血尊严呢?”幽嬛的嘲讽适时响起,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看来泵兽烙印不仅啃你的血肉,连你的意志都变得跟豆腐渣一样脆弱了。”
“闭嘴!”陆凡忍无可忍,在脑海里咆哮,“有本事你出来把他们都震聋!”
“本座倒是想,”幽嬛的声音冷飕飕的,“可惜你这破身体,连承载本座一丝意念投影都勉强,震聋他们?你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反震成白痴吧。”
陆凡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却又无可奈何。他猛地坐起身,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房间里唯一的小窗户。窗玻璃上的裂缝在晨光中显得更加清晰。就在他准备移开视线时,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窗外斜对面那栋更高的握手楼楼顶边缘,有什么东西极其短暂地晃动了一下!
像是一抹…极其黯淡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灰影?
速度太快,位置又刁钻,加上窗玻璃的污渍和裂缝干扰,陆凡甚至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精神疲惫过度产生的幻觉。
“幽嬛?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他下意识地在脑海中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警惕。经历过泵兽烙印的恐怖,他对任何异常都变得格外敏感。
“嗯?”幽嬛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慵懒的语调收敛了几分,“除了你脑子里那堆毫无价值的焦虑废料,和楼下那群制造噪音的原始生物…等等!”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空气…不太对劲。”
陆凡立刻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感知。城中村浑浊的空气里,除了熟悉的油烟味、垃圾味、还有各家各户飘出的早饭味道…似乎,真的混进了一丝极其微弱、极其不和谐的…**异香**?
那味道非常淡,淡到几乎难以察觉,像一缕飘渺的烟。初闻之下,甚至带着点…**廉价香水混合着某种甜腻花香**的感觉?有点俗气,有点冲鼻,像是某个浓妆艳抹、品味堪忧的路人匆匆经过留下的劣质尾调。
但就在陆凡试图仔细分辨时,那丝若有若无的甜腻花香深处,似乎又悄然渗出了一点极其隐晦的、令人极其不舒服的…**腐败的甜腥**?像是被糖浆浸泡过的、开始变质的肉,甜得发腻,却又掩盖不住底下那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
这股味道极其诡异,混杂在城中村驳杂的气味背景里,如同一条滑腻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游过。
而更让陆凡瞬间汗毛倒竖的是——就在这股诡谲的异香飘入鼻腔的刹那,他左臂上那原本只是持续阴冷钝痛的烙印伤口,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如同被烧红针尖狠狠刺入**的剧痛!痛感来得极其突兀,极其猛烈,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
“呃!”陆凡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右手死死捂住了左臂,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硫磺味!是烙印残留的硫磺味!”幽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厉和一丝…惊疑?“它在躁动!这鬼香气…有问题!它在刺激烙印!”
陆凡强忍着剧痛,猛地扭头再次看向那扇破窗!这一次,他凝聚了所有的注意力!
斜对面那栋握手楼的楼顶边缘,靠近水塔阴影的死角位置!
一道极其模糊、仿佛由无数深浅不一的灰色尘埃颗粒勉强勾勒出的、扭曲的**人形轮廓**,正无声无息地“贴”在那里!
它没有具体的五官,没有清晰的肢体,更像是一团被随意泼洒在肮脏墙壁上的、活过来的污渍!边缘不断地细微蠕动、变形,仿佛随时会散开,又顽强地维持着一个扭曲的类人姿态。
它就那样“贴”在楼顶边缘的阴影里,那个位置,正好能将陆凡这间破屋的窗户,以及楼下他停放小电驴的角落,毫无遗漏地纳入“视线”范围!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陆凡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那不是面对泵兽时那种狂暴毁灭的恐惧,而是一种更加阴森、更加黏腻的,如同被藏在暗处的、冰冷滑腻的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
刚才不是幻觉!
这东西…在窥视他!而且,那诡异的异香,就是它带来的!
左臂烙印的刺痛,如同对这窥视的疯狂预警!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陆凡的声音因为惊骇和疼痛而微微发颤,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下意识地想催动鬼气,哪怕只有一丝,去感知或者防御,但幽嬛严厉的警告立刻在脑海炸响:
“蠢货!想死吗?!烙印刚压制住!你想立刻引爆它吗?!收起你那点可怜的鬼气!给本座装死!”
陆凡一个激灵,强行压下了本能的冲动,但身体却僵硬得如同石雕,死死盯着窗外那道扭曲的灰影,大气不敢出。
时间仿佛凝固了。窗外的喧嚣似乎也变得遥远模糊。只有左臂烙印那尖锐的刺痛,和鼻尖那股越来越清晰的、甜腻中透着腐烂的诡谲异香,在无声地宣告着危险的临近。
那道扭曲的灰影,如同一个耐心的、没有生命的监视者,一动不动地“贴”在对面楼顶的阴影里。陆凡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那团污渍般的轮廓上,正裂开一道无形的口子,从中投射出冰冷、贪婪、充满恶意的“视线”,牢牢地锁定了自己这间破屋,以及屋内伤痕累累、虚弱不堪的猎物。
被标记了…
泵兽烙印的硫磺味…
引来了…别的东西?
幽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在陆凡死寂的识海中幽幽响起,如同寒冰碎裂:
“麻烦了…这味道…是‘鬼面蛾’的鳞粉香…它们最爱的,就是被强大力量灼伤后、散发着‘美味’气息的猎物…”
**下节预告:**
>灰影鬼面蛾的窥视如芒在背,异香鳞粉悄然渗入窗缝。烙印刺痛骤如针扎,幽嬛厉喝炸响:“闭气!是致幻毒鳞!”破旧出租屋瞬间沦为蛾巢,斑斓翅影割裂昏暗光线,口器嗡鸣直刺硫磺烙印!陆凡手无寸铁,鬼气封印,如何在这绝境虫噬中搏出一线生机?
## (下)
那道扭曲的、仿佛由活体污垢构成的灰影,如同黏在对面楼顶阴影里的一张恶意剪贴画。甜腻腐腥的异香如同无形的触手,丝丝缕缕地从窗缝渗入,越来越浓烈。陆凡僵在嘎吱作响的铁架床边,浑身血液似乎都冻住了。左臂烙印处,那尖锐如烧红针尖的刺痛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随着异香的浓郁,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每一次心跳都像有冰冷的针在骨髓里搅动。
“闭气!蠢货!是致幻毒鳞!”幽嬛的厉喝如同冰锥,狠狠扎进陆凡混乱的识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鬼面蛾的鳞粉!吸入过量,神仙也得变白痴!不想脑子被啃成蜂窝煤就憋住!”
陆凡猛地一个激灵,几乎是本能地死死屏住了呼吸!同时用右手死死捂住口鼻!胸腔因为缺氧瞬间传来撕裂般的闷痛。他眼睛死死盯着窗外那团扭曲的灰影,心沉到了谷底。鬼面蛾?幽嬛似乎知道这东西!
就在他强行闭气的下一秒——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最锋利的刀片划过最薄脆纸张的锐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陆凡瞳孔骤然收缩!
他清晰地看到,那扇本就布满污渍和裂痕的破旧窗玻璃上,一道新的、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划痕凭空出现!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无数道!
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极其锋利的微小刀片,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疯狂地切割着那扇不堪重负的玻璃!裂缝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
砰——哗啦!!!
整扇玻璃窗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瞬间爆裂成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危险寒光的碎片,如同密集的冰雹,裹挟着窗外冰冷的晨风,朝着屋内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小心!”幽嬛的警告刚在脑海响起,陆凡已经猛地矮身,抱着头狼狈地翻滚到瘸腿的书桌
噼里啪啦!
玻璃碎片暴雨般砸在铁架床、书桌、地面上,发出密集而清脆的碎裂声。几片锋利的碎片擦着陆凡的胳膊和后背飞过,划开了t恤,留下火辣辣的刺痛。
然而,比玻璃碎片更致命的,是紧随其后的东西!
嗡——!!!
一股巨大而低沉、仿佛无数高速旋转的细小电锯同时开动的嗡鸣声,瞬间填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那声音带着一种穿透耳膜直抵大脑的尖锐震颤,震得陆凡头皮发麻,心脏都跟着疯狂悸动!
伴随着这令人牙酸的嗡鸣,一片“斑斓”的“云雾”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破碎的窗口疯狂涌入!
鬼面蛾!
它们单个只有指甲盖大小,但数量多到令人窒息!它们的翅膀并非昆虫常见的轻薄透明,而是一种厚重、粘腻的质感,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暗沉斑斓**——如同将腐烂的脓疮、凝固的污血、发霉的苔藓、以及廉价油彩胡乱搅拌在一起涂抹上去!每一只翅膀上的“图案”都扭曲、混乱、毫无规律,看久了足以让人头晕目眩,恶心欲呕!
最恐怖的是它们的头部!本该是复眼的位置,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不断细微蠕动流淌的、半透明粘液状物质。透过那层粘液,隐约能看到下方并非昆虫的复眼结构,而是…**一张张极度扭曲、痛苦、怨毒、却又凝固在极小尺度上的、微缩的人脸轮廓**!那些人脸无声地张着嘴,似乎在发出永恒的尖叫,带着无尽的恶毒与饥渴!
它们的口器并非针状,而是两片边缘布满细密锯齿、如同微型链锯般的锋利骨刃,此刻正以肉眼无法捕捉的恐怖频率高速震颤着,发出那令人头皮炸裂的嗡鸣!
整间昏暗的出租屋,瞬间被这片散发着甜腻腐腥异香、扇动着扭曲斑斓翅膀、嗡鸣着死亡颤音的“虫云”彻底淹没!光线被无数混乱的翅影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变得粘稠而窒息!
“嘶嘶嘶——!!!”
虫群瞬间锁定了目标——蜷缩在书桌下的陆凡!尤其是他那条被t恤袖子勉强遮盖的左臂!烙印残留的硫磺味,如同黑暗中最诱人的灯塔!
嗡鸣声瞬间拔高到刺耳的尖啸!虫群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鱼群,化作一道道斑斓的死亡射线,无视了飞溅的玻璃渣,疯狂地朝着书桌下方俯冲而来!目标直指陆凡的左臂!
“滚开!”陆凡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猛地抓起手边最近的东西——那半箱吃剩下的桶装红烧牛肉面!
哗啦!
他抡起沉重的面箱,狠狠朝着迎面扑来的第一波虫群砸了过去!
噗噗噗噗!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几只冲在最前面的鬼面蛾被沉重的纸箱砸得爆裂开来!暗绿色的、如同浓稠鼻涕般的粘稠体液混合着破碎的斑斓翅膀和扭曲的“人脸”碎片四溅飞射,散发出更加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甜腥气!
然而,这点伤害对于庞大的虫群来说,杯水车薪!更多的鬼面蛾悍不畏死地穿过同伴爆裂的残骸,链锯般的口器疯狂震颤,朝着陆凡撕咬过来!它们的速度太快了!
陆凡狼狈地就地翻滚,险之又险地躲开几道贴着头皮飞过的斑斓光影。但左臂猛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嗤!
一只鬼面蛾如同子弹般钉在了他左臂t恤袖子上!高速震颤的链锯口器瞬间撕裂了廉价的棉质布料,直接切割在他烙印边缘那层灰黑色的痂壳上!
刺啦——!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火花四溅!
那层由幽嬛寂灭之力勉强封住的痂壳,竟异常坚硬!鬼面蛾的锯齿骨刃切割在上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火星如同微缩的烟花在昏暗的光线下迸射!但痂壳也并非无损,被切割的地方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一缕缕带着硫磺焦臭的黑烟嗤嗤地冒了出来!
“呃啊!”陆凡痛得眼前发黑,这剧痛不仅仅是物理切割,更像是那锯齿骨刃的高频震颤直接作用在了烙印深处的神经上!他本能地挥动右臂,狠狠拍向那只正在“啃噬”他胳膊的鬼面蛾!
啪叽!
一声令人反胃的粘腻爆响。那只鬼面蛾被拍扁在他手臂上,恶心的粘液和破碎的组织糊了一片,那股腐甜腥味更加浓烈了。但陆凡还来不及恶心,更多的鬼面蛾已经扑了上来!它们的目标极其明确——撕开那层碍事的痂壳,吞噬
“废物!用火!它们怕火!或者高温!”幽嬛急促的声音在混乱的嗡鸣中显得格外刺耳。
火?!高温?!
陆凡目光疯狂扫视这间穷得叮当响的破屋!垃圾桶里只有泡面袋和空矿泉水瓶!桌子上…瘸腿的书桌上,除了一个积满灰尘的旧台灯,就只有…那半桶他刚吃完、还冒着微弱热气的泡面汤!
泡面汤?!滚烫的开水!
陆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亮光!他猛地探手,不顾滚烫,一把抓起那个还残留着大半桶滚烫面汤的泡面桶!灼热的塑料桶壁烫得他手掌发红,但此刻也顾不上了!
“给老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