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东京湾,泛着幽蓝的光泽,阿杰攥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听筒里传来国际刑警总部沙哑的确认声。
\"逮捕令已经下发,明日凌晨五点,五十名刑警,将搭乘专机抵达成田机场。\"
挂掉电话时,远处便利店的霓虹灯正巧亮起,在他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今天中午快艇甲板上飞溅的弹片。
我们围坐在居酒屋的包厢里,秦岚默默往沈离歌碗里,夹了块烤鳗鱼。
这位年轻的沈家集团继承人,盯着碗里油亮的鱼肉,喉结滚动了两下,却始终没动筷子。
詹妮弗擦拭着她那把镶银边的匕首,金属部件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今晚必须撬开她的嘴。\"
她的英语带着澳大利亚特有的粗粝,尾音重重砸在榻榻米上。
凌晨两点,我们将沈留雪转移到港区一间废弃仓库。
白炽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滋滋作响,照亮她苍白的脸和脖颈处未愈的擦伤。
我翻开审讯记录本,笔尖悬在纸面迟迟未落——这个曾经执掌跨国犯罪集团的女人,此刻蜷缩在铁椅上,却仍保持着某种令人敬畏的姿态。
我们先后好几个人与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车轮战。
但无论我们如何威逼利诱、软硬兼施。
她始终紧咬牙关,不肯吐露一个字。
就在大家都感到有些绝望的时候,她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了。
那声音就像砂纸摩擦过钢板一样,刺耳而又沙哑,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我这一辈子算是结束了,不过我并不后悔!”
她的话语虽然简短,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人不禁为之一震。
紧接着,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坚定:“你们也别妄想从我嘴里得到哪怕只言片语!”
秦岚见状,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猛地向前迈了半步,想要上前继续追问。
然而,她的举动却被一旁的詹妮弗迅速伸手拦住。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了一阵稀稀拉拉的雨点声,那雨点轻轻地敲打在铁皮屋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大自然对这场僵持不下的对峙的一种嘲讽。
“让我来。”一个低沉而又平静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吸引过去,只见沈离歌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她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们的心上。
她的皮衣下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地扫过水泥地面,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当她走到沈留雪面前时,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沈留雪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她注意到了沈离歌额角新添的那道疤痕,那显然是今天躲避子弹时被弹片划伤的。
“我们虽然是姑侄,同出一脉,”沈留雪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可是我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骨肉之亲!”
沈离歌却出奇地平静,犹如一潭静水,波澜不惊。
这七八年的荒岛求生,仿佛是岁月的磨砺,已经褪去了她的青涩和冲动。
三十多岁的女人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开始展现出她的成熟和内敛!
她优雅地拖过一把铁椅,宛如一只高贵的天鹅,反跨坐下,双手交叠,如同精美的艺术品般搁在椅背上,轻声问道:“为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海盗,放弃我们沈家的身份,值得?”
这句话犹如一颗点燃火药桶的火星,瞬间引发了一场激烈的风暴。
沈留雪突然像被激怒的雄狮,剧烈挣扎起来,手铐在铁椅上撞出刺耳的声响,仿佛是她内心愤怒的呐喊:
“当年你爷爷和你父亲为了不让我继承沈氏集团,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当我被丢在菲律宾贫民窟,高烧四十度,如被烈焰灼烧,说胡话时,是谁如同天使降临,背着我走了十公里山路找医生?
当我在公海被杀手追杀,如惊弓之鸟,是谁开着快艇,如英勇的骑士冲进暴风雨救我?”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仿佛风中的残烛,摇摇欲坠,
“只有他陪着我!只有他,一直帮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这有错吗?”
沈离歌的喉结动了动,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她从皮衣内袋掏出几张照片,如同抛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