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雨林树屋(1 / 2)

黎明时分,雨帘终于逐渐稀疏,但风却依然像刀子一样无情地刮过崖顶。

我们三个人紧紧地蜷缩在岩凹里,身上的皮衣被雨水浸透,拧出的水汇聚成了一条小小的溪流。

詹妮弗的牙齿不停地打颤,她的眼窝深陷,看上去就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石坑一般。

沈离歌默默地把最后半块烤焦的龟甲塞进了火塘里,然而,那里只剩下了一堆冰冷的灰烬,甚至连一丝火星都无法碾出来。

“我们得去石屋看看。”她的声音沙哑得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样,指尖在石壁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当我们走进那片废墟时,晨光正好穿过坍塌的石梁,洒在满地的狼骨和碎石上。

曾经镶嵌着珍珠的墙壁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堆焦黑的碎石,火塘里的炭块与白骨混在一起,难以分辨。

两头熊的颅骨静静地靠在墙角,空洞的眼窝死死地盯着破门的方向,仿佛还在守护着什么,它们的牙床间还卡着半截铁矛,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惨烈的战斗。

十几具狼骨散落在灰烬中,有的脊椎被压断,有的肋骨上烙着清晰的焦痕,仿佛是被烈火焚烧过一般。

詹妮弗蹲下身捡起一块熊掌骨,指腹擦过掌心的凹痕,突然干呕起来——那凹痕里还凝着黑红色的油脂,像没刮净的龟甲。

“它们的气味留在了这里。”

沈离歌用靴底碾过狼骨,碎骨碴混着炭灰扬起,“下次来的就不是两头熊了。”

她踢开一块烧裂的石板,色。

我望着远处的海面,往日海龟群聚集的滩涂此刻一片死寂,只有几只海鸟在白骨堆上空盘旋,叫声尖利得像在嘲笑。

离开前,沈离歌在残墙上刻下最后一道横道——第一百四十八道。

刻刀划过焦石的声响像哭泣,詹妮弗突然把贝壳项链扯下来扔在火塘里:“走吧,去雨林。”

她的头发被雨水和血粘在脸颊,眼神却亮得惊人,像火把刚点燃时的芯。

进入雨林的第三天,我们被瘴气困在沼泽边。

沈离歌的鹿皮靴陷进泥里,拔出来时靴底挂着半截蛇蜕,詹妮弗用铁刀劈开挡路的藤蔓,刀刃却被一种会分泌黏液的植物缠住。

突然,头顶传来树冠摇晃的声响,我抬头看见一只巨嘴鸟掠过,翅膀带落的露珠砸在脸上,竟带着铁锈味。

“看那边!”詹妮弗指着前方,雾气中隐约有堵墨绿色的墙。

那是棵百年的榕樟树,树干粗得要五人合抱,气生根从几十米高的树冠垂下来,像无数条巨蟒扎进地里。

沈离歌摸着树皮上的苔藓:“这树心是空的,白蚁蛀过,但枝干够结实。”他捡起块石头砸向气生根,根须立刻渗出乳白的汁液,引来一群彩色的甲虫。

我仰头望去,树冠在雾中撑开巨伞,枝干交错处形成天然的平台,最粗的横枝离地约十二米,刚好能避开地面的毒蛇。

“就这里。”詹妮弗把背包甩在树根下,铁刀在树皮上刻下三道竖线,“树屋得建在那根横枝上,

她说话时,一条手臂粗的气生根突然蠕动起来,吓得我们后退半步——原来是条绿藤缠着根须,藤上开着腥红色的花。

沈离歌笑了:“在这林子里,活物和死物长得都像。”

烤木头是第一道工序。

我们选了十根碗口粗的松木,用铁刀削去树皮后架在火上,火焰舔过木料时,松脂渗出凝成琥珀色的珠,滴在火塘里爆出蓝烟。

詹妮弗发明了“火烤弯曲法”,把木头中段烤软后用石头压住,让它弯成适合搭屋顶的弧度。

某次她弯腰翻动木料,头发差点被火星燎着,沈离歌冲过去拽住她衣领,两人撞在树干上,惊飞了藏在树皮里的蜂群。

藤条的处理更费功夫。

我们砍来韧性最强的“过江龙”藤,先用石锤砸烂表皮,再泡进掺了草木灰的水里煮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