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张开那如血盆一般的大口,贪婪地一口一口地接住。
几乎每头狼都稳稳地接到了我们投掷的河鱼!
而且毫无迟疑,在这静谧的夜空中,共同演绎了一场人狼和谐共处的狂欢盛宴。
待到狼群纷纷上钩之后,我朝着她们眨了眨眼,示意她们动手。
沈离歌的木矛尖刚勾住火堆里的玄武岩,火星就顺着棍身窜上来,烫得她手腕一偏。
“詹妮弗!接稳了!”她低吼着将长棍横推,另一端的石头正烧得通红,像颗剥了壳的太阳,在洞壁上映出颤巍巍的红光。
詹妮弗抄起浸过水的破布缠紧棍尾,指尖触到灼人的热气时,牙齿咬得下唇发白——那石头在火里煨了半个时辰,此刻内核正咕嘟咕嘟冒着硫磺味的青烟。
最健壮的公狼前爪已经扒到洞口苔藓,黄牙离詹妮弗的裙摆只剩两尺。
它喉间滚动着饥饿的咕噜声,完全没看见沈离歌从石缝里递出的“诱饵”。
当烧红的石头带着风声砸向狼吻时,它甚至条件反射地张开嘴,像接住同伴抛来的腐肉。
“滋啦——”一声爆响,石头滚进狼喉的瞬间,那畜生的绿眼睛骤然暴凸,前腿猛地离地,整个身子弓成张满的弓弦。
更恐怖的是吞咽的过程。
石头滑过食管时,狼的脖颈上凸起一道扭曲的红痕,像有条火蛇在皮肉下钻行。
它原地转了三圈,突然用后腿猛踢自己的腹部,却只把烧焦的皮毛蹭得更烂。
另两头跟上来的狼闻到焦臭味想后退,却被第三块石头砸中肩窝——那石头嵌进皮肉里还在发烫,烫得狼不停地用嘴去啃,结果舌头刚舔到石面就黏住,扯下时带出一串血沫。
“它们在吞火!”詹妮弗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手里的长棍却稳当当地挑起新一块石头。
洞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最先吞石的公狼已经滚到火堆旁,腹部不断抽搐着,从嘴角溢出的不再是涎水,而是带着火星的黑烟。
沈离歌盯着它暴起的眼球,看见那绿色的瞳孔正一点点被血色浸透。
直到整个眼眶都变成烧红石头般的赤褐——这比任何刀刃都更残酷的刑罚,让剩下的狼在五步外集体僵住,鼻息里混着恐惧的酸腥。
我们当机立断,如疾风骤雨般将火堆中烧红的石块和木棍狠狠地朝着它们投掷而去。
火苗在空中交织,如火龙般落在狼群中间的干苔藓上。
“轰”的一声巨响,地面上顿时燃起一片熊熊火海,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几只狼的腹部瞬间被燎得焦黑,如黑炭一般。
大公狼眼睁睁地看着燃烧的同伴,那绿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丝犹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它缓缓地退后两步,用鼻子轻轻地拱了拱那只被烧伤的狼,然后突然转身,如离弦之箭般朝来时的石缝狂奔而去。
其余的狼愣了几秒,如梦初醒般,也纷纷如潮水般跟了上去,只有那只瘸腿狼留到最后,对着我们龇牙咧嘴,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才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晨光熹微的石缝里。
第一缕阳光如金色的丝线爬上洞顶时,我们依然如雕塑般保持着对峙的姿势。火把已经熄灭,只剩那根焦黑的木棍孤零零地插在地里,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惊心动魄。
詹妮弗突然如泄气的皮球般瘫坐在地,呆呆地看着自己被烟熏黑的手掌,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无声地滑落。
我们在洞穴周围找到了三头被烧红石块折磨而死的野狼,它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仿佛是被一场噩梦所笼罩。这样一来,我们刚好有了三张完整的狼皮,以及那堆积如山的几百斤狼肉。
沈离歌走到洞口,弯腰捡起一块沾着狼毛的石头,上面还留着几道深深的爪痕,如恶魔的印记般触目惊心。
“它们会回来的。”她遥望着远处海面上跳跃的光斑,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了刚才的紧张,“等月亮再圆的时候。”
我默默地捡起那支烧焦的火把,木棍上还留着詹妮弗缠上去的破布碎片,上面印着她三天前捡来的、晒干的野菊花瓣,如点点繁星般闪耀着微弱的光芒。
洞穴外的野蕨在晨风中摇曳,仿佛是一群无辜的旁观者,对昨夜的厮杀无动于衷。
只有地面上未燃尽的狼毛和那道月牙形的血痕,以及洞穴外面正在晾晒的三张狼皮,如沉默的证人,默默地证明着狼群曾来过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