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看了眼照片,把红笔扔在桌上:“今晚就得走。现在出发,天亮前能到丛林边缘。”
他站起身,开始检查背包里的装备——压缩氧气瓶、蛇药、防水火柴,还有一捆黑色的绳索。
项信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今晚?天气预报说后半夜有暴雨,丛林里根本没法走!”
“暴雨才是最好的掩护,”阿杰系紧战术腰带,金属扣环发出清脆的响声,“雇佣兵下雨天都躲在屋里喝酒,正是摸进去的好时机。”
沈离歌突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让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我和项信同时反对。
“韩馥认识我,”她眼神锐利,“如果你们被发现,我可以假装是来谈判的,拖延时间。”
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电击器,“我在荒岛生活五年多,在维拉港学过防身术,能保护自己。”
项信想阻止,却被沈离歌挥手打断:“这是我的事,必须我来做。”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像极了当年在董事会上据理力争的沈家大小姐。
阿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从背包里又掏出一副夜视仪扔给她:“戴上。跟紧我,别出声。”
凌晨三点,吉隆坡的街道仿若沉睡的巨兽,空无一人。
项信安排的越野车如蛰伏的猛兽,静静地停在酒店后门,阿杰坐在副驾驶,手中把玩着一枚弹壳,仿佛那是他的战利品。
我和沈离歌、詹妮弗如沙丁鱼般挤在后排,身上穿着阿杰找来的迷彩服,背上背着三十公斤重的背包,里面装满了水、压缩食品和急救包,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车子缓缓驶离市区,路灯如稀疏的星辰,逐渐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窗外是连绵的橡胶林,叶片在夜风里沙沙作响,宛如无数只窃窃私语的耳朵,诉说着这片丛林的秘密。
阿杰指着远处山峦的轮廓,如一位经验丰富的向导:“看到那道山脊了吗?翻过去就是‘毒蛇道’的入口。”
沈离歌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她的掌心冰凉如冰,仿佛我手中握着的是她的生命:“如果……我是说如果出了什么事,这个你留着,是我们沈氏集团最后的希望。”
她塞给我一个防水 U 盘,上面系着褪色的红绳,宛如她最后的希望。
原来这个就是沈氏集团最核心的资料,一直是项信的安保最大的业务,每年光保护这一个东西,就有一千多万的收入!
“别说傻话,”我把 U 盘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我们都会平安回来的。”
詹妮弗从背包里掏出三根荧光棒,如变戏法般掰亮后分给我们:“就当是维拉港的夜潜彩蛋,只不过这次我们潜的是丛林。”
她的笑容有些勉强,却如春风般吹散了些许紧张的气氛。
车子在泥泞的土路上颠簸,雨点子如密集的鼓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
阿杰让司机停在橡胶林边缘,如一位指挥若定的将军:“剩下的路只能步行。”
他推开车门,湿热的空气如汹涌的波涛,夹杂着泥土和植物腐烂的气息,如潮水般涌进来,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仿佛是丛林的警告。
我毫不犹豫地跳下车,雨水瞬间如倾盆而下的瀑布,浇透了迷彩服。
沈离歌拉紧兜帽,项信如一阵疾风般从后面追上来,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离歌,答应我,一定要小心。”他的声音在雨声里显得有些沙哑,仿佛被雨水打湿了一般。
沈离歌用力挣脱开,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茂密的橡胶林,仿佛那是她的战场。
身后,项信的车灯渐渐消失在雨幕中,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脚下不断蔓延的湿冷。
彭亨州的丛林在暴雨中张开了它的獠牙,而我们,正握着仅有的微光,走向韩馥布下的最终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