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在勤政殿批阅奏章,苏玉瑶侍立一旁,素手添香,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决然。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在水磨金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龙涎香和池水微腥的气息。
当日,未时,大太监陈三石匆匆来到勤政殿。
他慌慌张张的道:“启奏陛下,大事不好了。”
李昭连眼皮都不曾抬起,便道:“慌什么?有事尽管奏来。”
陈三石稳定下心神,用袖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臭汗。
“陛下!平王府的书房走水了。”
李昭漫不经心的道:“哦?现在是什么情形?”
“平王的书房已经烧落架了,平王他……”
陈三石欲言又止,眨巴着狗眼偷瞄了一眼皇上。
“平王他怎么了?是烧死了吗?”
“平王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嗯!可能是火太大,平王被烧成灰烬了,怎么都是死,算了,不要再浪费人力了,不必再追究。”
“遵旨!”
“退下吧!”
“老奴遵旨!”
陈三石怀抱拂尘退出勤政殿。
李昭长出一口气,将手中朱笔缓缓放下。
苏玉瑶一边研磨,一边意味深长的道:“陛下真是用心良苦啊!”
李昭无奈的一笑道:“玉瑶你就是朕的知音,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李晌毕竟是我的四弟,李家人杀一个少一个,放他一条生路吧!只要他日后不再出来作乱,朕可让他平安度过一生。”
“陛下!平王书房那条暗道他还真用上了,希望平王能对陛下感激涕零吧!”
李昭一脸淡漠,一言皆无。
看似这场风波似乎平息了,但也极有可能为大兆王朝埋下了祸根。
文泰来无声地出现在勤政殿门口,垂首禀报:“陛下,金水河一事,奴才已着人详查宫内所有人员行踪,尤其凤仪宫更是秘密彻查一遍。”
李昭抬了抬手,示意文泰来暂停,目光转向身侧的苏玉瑶。
“玉瑶,你落水受惊,朕对此事心里仍余悸,朕问你,你心中可有头绪?你就一点想不起来什么了吗?”
苏玉瑶放下手中的玉柄香匙,盈盈下拜,声音轻柔却清晰,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
“回禀陛下,微臣今日正想向陛下禀明此事,恳请陛下不要再追查了。”
李昭眸光微凝,放下了朱笔:“哦?为何?”
勤政殿内一时静得能听见池中锦鲤摆尾的轻响。
文泰来保持着垂首的姿态,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苏玉瑶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愧疚与无奈。
“陛下明鉴,微臣思来想去,那日之事,恐非皇后娘娘所为,就如前日皇上所说皇后品行端庄不会做此龌龊之事。”
皇帝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鹰隼。
“朕也知道不是皇后?肯定另有其人,只是那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