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它开始怕疼了(2 / 2)

赵雷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碾灭,脸上咧开一个残酷的笑容:“以前,是咱们踩到陷阱,疼得不敢动,怕一动就死。现在……轮到咱们教教它,什么叫‘想逃,又得忍着’的滋味。”

他要的不是杀伤,而是制造一种“痛觉困境”。

让那个正在学习“痛”的庞大意识,第一次体验到与疼痛共存、进退两难的折磨。

夜幕再次降临,林九回到了他的电视塔。

他没有再被动等待,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

他截取了之前那段“疼痛脉冲”的残留信号作为载体,然后像一个疯狂的dJ,开始混合他的“素材”。

他从旧时代中心医院的数据库里,扒出了上千份手术中病人的疼痛反应记录;从战地记者的硬盘里,提取了伤员在梦中的呓语和抽搐;他甚至找到了一段婴儿出生后第一次接种疫苗时,那短暂而尖锐的哭喊。

他将这些碎片化的、充满了真实痛苦的音频,剪辑成一段毫无逻辑、颠三倒四,却又无比真实的“痛觉蒙太奇”。

“它学情感靠复制,那我们就让它‘亲身经历’一次。”林九眼神狂热,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疼,是没法抄作业的。”

信号调制完成。

他通过地铁巨大的通风井,利用那些深入地下的金属管道作为天然的波导管,将这段“创伤记忆流”精准地定向发射出去。

地下深处的岩层结构,将这段信号中的低频部分无限放大,如同在那个庞大意识的脑海里,举办了一场永不停歇的痛苦演奏会。

计划执行当晚,监测中心就收到了第一个“战果”。

数据显示,一头潜伏在据点西南方地底五公里深处的“感知型变异体”,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自残。

它用自己锋利的爪子,疯狂地撕开了自己背部的神经束,一遍又一遍地刮擦着体内的晶体核心,动作狂乱而绝望,直至机能彻底崩溃,瘫痪死亡。

林九成功捕捉到了它临死前发出的最后一段微弱信号残片,翻译过来只有几个破碎的词:

“停……不要……再响……”

控制室内一片死寂。

陈牧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条逐渐归于平坦的生命曲线,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的岩石:“它开始想‘关掉自己’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补充道:“这说明,它终于懂了——有些东西,比死还难扛。”

午夜,零点整。

十七号据点内,所有人都被一种诡异的现象惊醒。

据点内所有的金属结构,从床架到武器架,从墙壁里的钢筋到地基的金属桩,都在同一时间开始轻微共振。

不是攻击,那频率太低。不是脉冲,那节奏太缓。

咚……咚……咚……

那声音,像极了一个被困在密室里的人,正用指节,不急不缓地,轻轻叩击着一根连接外界的铁管。

林九第一时间将高精度拾音器死死贴在深井的井壁上。

噪音过滤器开启,增益调到最大,耳机里传来了清晰无比的敲击声。

三短,三长,三短。

停顿了大约五秒。

又是三短,三长,三短。

林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摘下耳机,几乎是吼出来的:“摩斯码!这是……摩斯码!”

旁边的译电员双手颤抖地记下,随即翻译出了那段简单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

只有三个字:“你在吗?”

整个指挥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敌人不再是那个只会模仿啼哭和释放脉冲的野兽,它……或者说“他”,学会了人类最古老的远距离沟通方式。

陈牧沉默了良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缓缓站起身,没有去拿任何武器,而是走到一个装满废旧弹壳的铁箱旁,伸手抓起一把黄澄澄的5.56毫米步枪空弹壳。

他走到那口深井边,蹲下身,用一枚弹壳的底部,对着井口的金属护栏,沉稳而有力地,回敲了三下。

咚。咚。咚。

一个最简单的“是”。

而试探,意味着那个藏身于地心深处的庞大意识,已经对自己是谁,产生了动摇。

敲击声停止了,地底深处再次回归寂静。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这场战争的性质,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改变。

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纯粹的敌人,而是一个正在形成、正在迷惘、也正在学习如何变得更致命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