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裹挟着沙粒打在陈牧的战术目镜上,他的靴跟碾碎了一截焦黑的护栏钢筋,那清脆的声响惊飞了三只血红色的变异乌鸦。
老周扛着加特林走在左前方,枪管上缠着的破布还沾着昨夜检修时的机油;阿凯背着重狙落在队尾,登山靴在满是藤蔓的路面上碾出湿滑的痕迹——那是变异食人藤分泌的消化液,沾到皮肤会起水泡。
“头儿,前边匝道口有棵绞杀榕。”机械师阿福蹲在路边,戴着手套的手指扒开一丛泛紫的荆棘,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路牌,“坐标吻合,再往前两公里就是遗迹信号源最强的区域。”他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陈牧胸前那枚发烫的符号残片,“系统扫描的频率……又高了。”
陈牧没有说话。
他摘下战术目镜,任由风掀起额前汗湿的碎发。
视网膜上还残留着系统扫描的淡蓝色光斑——三公里内的变异植物分布、废弃车辆的金属结构、甚至半埋在废墟里的锈蚀地雷,此刻都在他脑海里形成立体投影。
更深处,有个蜂鸣般的信号正在跳动,像某种生物的心跳。
“老周,检查弹链。”他屈指敲了敲腰间的1911改造版手枪,枪身经过三次强化后泛着冷冽的金属光,“阿凯,去右边三层楼的残墙架枪。”他的视线停在五十米外那棵绞杀榕上,藤蔓缠绕的树干上有几道不自然的划痕,“阿福,把电磁干扰弹布在匝道口。”
“有情况?”老周的拇指停在加特林的供弹口,他当过十年兵,对危险的直觉比系统还灵敏。
陈牧重新戴上目镜,“鹰眼”技能启动的瞬间,世界突然被拉高拉细——绞杀榕的藤蔓间隙里,半片反光的狙击镜镜片闪过;路基下的碎石堆里,三根细如发丝的绊线正泛着金属光泽。
“陷阱,伪装狙击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们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
阿凯的登山靴在断墙上踩出轻响,他把重狙架在缺口处时,枪管擦过一片变异蕨类,立刻腾起青烟。
“头儿,狙击点在绞杀榕树冠层,角度覆盖整个匝道。”他调整着瞄准镜,“绊线连的是定向雷,触发范围……刚好能把我们包饺子。”
“绕行高架桥。”陈牧指了指头顶断裂的立交桥,混凝土桥体上爬满荧光绿的苔藓,“阿福,干扰弹布在桥柱根部,半小时后自动引爆。”他摸出战术匕首割断一截藤蔓,汁液溅在刀刃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他们想逼我们走陷阱区,那就让他们尝尝自己的饵。”
小队开始移动时,陈牧听见了第一声脆响。
不是定向雷的爆炸,是某种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
他的后颈突然泛起寒意,“子弹时间”技能在骨骼的噼啪声中启动——世界像被按下慢放键,阿福刚要跃上桥体的动作凝固成雕塑,老周握着加特林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如蚯蚓。
陈牧的瞳孔收缩成细线,他看见三枚幽蓝色的能量弹正从左侧废墟的通风管道里穿出,轨迹直指阿凯的后心。
“卧倒!”他的吼声响彻整个废路,同时侧身撞向最近的残车。
金属撞击声中,能量弹擦着他的战术外套炸开,灼热的气浪掀飞他半只护膝。
等时间流速恢复,老周的加特林已经喷出火舌,弹壳雨点般砸在桥面上;阿凯的重狙发出闷响,一颗穿甲弹精准贯穿通风管道——管道里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