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界面在他视网膜上闪烁,蓝色光带原本流畅的流动突然卡壳,像被人扯断的毛线。
他试着调用“子弹时间”,太阳穴却只传来钝痛;想扫描老者的弱点,视野里只有模糊的重影。
“他们知道你觉醒了。”老者转身走向墙角的终端,布满裂纹的显示屏还在跳动数据流,“现在在尝试重置。三小时前系统突然沉默,就是他们在切断你的‘金手指’。”他按下终端的电源键,机器发出刺耳的嗡鸣,“这块电池能维持系统核心模块运行三小时,足够你逃到地下三层的备用通道。”
“然后呢?”陈牧的拇指摩挲着电池边缘,金属毛刺扎进皮肤,“逃出去又怎样?他们还会抓我回去当实验体。”
“至少你能带着记忆活着。”老者背对着他,指节抵在终端键盘上,“一旦启动‘归零协议’,你所有的决策、成长、甚至对幸存者的感情......都会被清除。他们会给你套上新的记忆,让你重新开始。”
实验室的通风管道突然发出异响。
陈牧猛地抬头,听见远处传来螺旋桨的轰鸣,像一群巨型苍蝇正往这边逼近。
老者的身体僵了僵,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快!他们的无人机到了——”
“为什么帮我?”陈牧突然抓住老者的手腕。
老人的皮肤薄得能看见血管,脉搏跳得又快又弱,“你也是项目的人。”
老者的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实验室墙上贴满的日志,最上面一张的日期是2023年5月17日,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实验体u - 3在第127天觉醒自我意识,已执行清除。”
“我参与了前七代实验体的记忆编写。”他轻轻抽回手,“u - 1到u - 6,他们死的时候都以为自己是救世主。直到有天我在监控里看见u - 3抱着个受伤的小女孩,用身体替她挡丧尸——”他的声音突然哽住,“那孩子才五岁,是我们随机生成的Npc。”
螺旋桨声更近了。
陈牧把电池塞进战术背心的暗袋,金属边缘隔着布料硌得他生疼。
他摸向腰间的强化版1911,枪柄的防滑纹还带着体温。
系统界面的蓝光突然明灭两下,像在回应他的触碰。
“我不是他们的工具。”他望着老者,瞳孔里跳动着冷硬的光,“就算这具身体是数据堆的,我救过的人、杀过的丧尸、给幸存者建的防线——”他握紧枪柄,“都是真的。”
老者突然笑了。
他从白大褂里摸出把生了锈的钥匙,丢给陈牧:“地下三层左转第三个门,里面有辆改装过的摩托车。记住,别信任何带‘黑月’标识的东西。”
实验室的铁门突然发出闷响。
陈牧转身时,瞥见门缝里漏进一道红光,像根细长的血线,正缓缓爬过他的靴尖。
螺旋桨的轰鸣震得天花板的灰尘簌簌往下掉,他听见无人机的电子音穿透金属门:“检测到异常实验体,启动清除程序。”
陈牧的手指扣住1911的扳机。
系统界面的蓝光突然暴涨,在他视网膜上投下刺目的光斑。
他望着那道正往自己胸口移动的红光,喉结动了动——
下一秒,实验室外传来子弹上膛的咔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