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借着月光打量他 —— 这个总爱说 “忍忍就过去了” 的青年,此刻眉头紧锁,手指可能因为噩梦而无意识颤抖。记忆里,就是这个看似懦弱的阿昌,在看到日军屠城的底片时,第一次红着眼吼出了 “xxx日军xxxxx”。
张伟悄悄坐起身,摸到床底下的木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更浓烈的药水味涌出来 —— 里面是原身偷偷藏起来的半盒显影粉,还有三卷没开封的胶卷。
这是他和阿昌昨天趁老金不注意,从日军送来的材料里克扣下来的,当时还不知道要用来做什么,只觉得留着总比给日本人用好。
现在他知道了。那些即将被冲洗出来的 “共荣” 照片背后,藏着成千上万具未寒的尸骨。而他们这些在暗室里操作的学徒,正亲手帮刽子手抹去罪证。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轻了些,却更坚定:“阿伟,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这个让人操蛋的时代。”
张伟把胶卷重新藏进稻草堆深处,指尖触到显影粉盒子时,冰凉的铁皮让他打了个寒颤。远处的军靴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日军用生硬的中文呵斥路人的声音。
他直接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了系统空间内,这种东西肯定不能被发现。随后他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开始继续睡觉。
可是他的脑子却异常活跃,脑子里清晰地浮现出记忆中那些尚未发生的画面:林毓秀抱着渗血的戏箱闯进来,宋存义眼中燃烧的怒火,王广海塞馒头时袖口的血迹,还有老金把底片缝进衣襟时颤抖的手……
这些都还没发生,既然张伟来到了,他不仅仅要揭露这些垃圾的行为,还要把他们都干掉,不然都对不起他的到来!
窗外的黑暗里,不知哪家的鸡突然啼叫了一声,划破死寂的夜空。张伟睁开眼,借着微光看向苏柳昌熟睡的脸,是时候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反击了。
晨光透过破窗棂,在照相馆的泥地上投下歪斜的光斑。张伟起来之后,盯着碗里黑乎乎的窝窝头,粗糙的麸皮剌得喉咙发疼,旁边的阿昌正小口啃着烤红薯,红薯皮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泥。
“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阿昌见他发愣,把自己的红薯掰了半块递过来,“昨天老金去黑市换粮,被日本人搜走了半袋小米。”
张伟没有接阿昌的红薯,看了看碗里黑不溜秋的窝窝头,最终还是没有下嘴。他叹了一口气,跟阿昌说要出去看看情况,阿昌叮嘱他别走远,最近日军查得紧。
走出照相馆没多远,他拐进条堆满杂物的死胡同,确认四周无人之后,他便地从系统空间拿出了符箓 — 十张隐身符,直接激活,然后他的身体便在视觉中消失了;随后左右脚各贴十张神行符,符纸触到鞋面就隐去踪迹,脚下顿时生出股轻快的力道。
隐身状态下的张伟像道影子穿梭在街头。昔日繁华的朱雀大街如今成了人间炼狱,石板路上凝结的血渍黑得发亮,商铺的门板大多被劈碎,偶尔能看到蜷缩的尸体被野狗撕扯。
他捂住口鼻快步走过,却在巷口撞见更骇人的一幕:十几个百姓跪在墙根,脑袋被日军的军靴踩着,其中还有抱着孩子的妇人,孩子的哭声像小猫似的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