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却立刻挤出更加谦恭温顺的笑容,深深一揖:“父亲教训得是!孩儿定当谨记在心!日后定以七弟为楷模,修身养性,广结善缘,绝不再行差踏错半步!”
“嗯,你能如此想,甚好!下去吧。”
王玄龄挥了挥手,显然对王有德这番“幡然醒悟”的表态还算满意,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是,孩儿告退。”
王有德再次躬身,又对飞鹰客气地点点头,这才转身,迈着看似沉稳实则僵硬地步子,缓缓退出了书房。
书房厚重的门扉在王有德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里面的声音。
就在门扉合拢的瞬间,王有德脸上那谦恭温顺、懊悔自责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到极致的狰狞与怨毒!
他眼中的阴鸷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黑水淌出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子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
王有德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胸膛剧烈起伏,几乎是冲回了自己那座位于王府西侧、相对僻静的独立院落。
那头被他遗弃在花园的“血狮”已被他的贴身狗腿子刘三全费力地牵了回来,拴在院角的石锁上,正烦躁地来回踱步,发出低沉的咆哮。
王有德看也不看那凶兽,径直冲进书房,反手“砰”地一声重重摔上门!
巨大的声响吓得院子里候着的几个小厮一哆嗦。
“刘三全!滚进来!”
王有德压抑着狂怒的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穿透门板。
守在门外、正惴惴不安的刘三全浑身一个激灵,脸色瞬间煞白。
他是王有德的心腹,也是他的出气筒和替罪羊,深知这位主子表面跋扈实则心胸狭隘、阴狠毒辣的本性。
他哆哆嗦嗦地推开书房门,刚迈进一只脚——
“呼——!”
一道黑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抽在了刘三全的肩背上!
“嗷——!”
刘三全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抽得向前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一股火辣辣、钻心刺骨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半边身子。
他惊恐地抬头,只见王有德满脸扭曲的暴怒,双目赤红如血,手中正挥舞着一根浸过桐油、坚韧无比、带着倒刺的藤鞭!
那鞭子,是王有德专门用来“教训”不听话的下人和泄愤的工具。
“蠢货!废物!饭桶!!”
王有德如同疯魔,根本不看刘三全的惨状,手中的藤鞭如同毒蛇般再次扬起,带着更加凌厉的破风声,狠狠抽下!
“啪!”
“啊——!”
“你不是拍着胸脯跟老子保证,找的是最凶最狠、万无一失的‘毒蛇帮’吗?!你不是说派去的是道上鼎鼎有名的‘过山风’老江湖吗?!人呢?!人呢?!!”
王有德一边疯狂地抽打,一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唾沫星子喷了刘三全一脸。
“啪!”
又是一鞭,抽在刘三全蜷缩起来护着头的胳膊上,瞬间皮开肉绽,血珠飞溅。
“结果呢?!结果呢?!那姓周的土包子屁事没有!”
“老子的年夜饭上,老头子还拿着他给老七写的破信,把老七夸得跟朵花似的!让老子当着全族的面丢尽了脸!禁足!禁足啊!!”
王有德越说越气,手中的鞭子也越发狠辣,每一鞭都倾注了他所有的怨毒与不甘。
“三少爷饶命啊!饶命啊!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那‘过山风’确实接了单子……小的……”
刘三全在地上翻滚哀嚎,涕泪横流,试图辩解。
“不知道?!废物!废物!!”
王有德根本听不进去,鞭影如雨点般落下,抽得刘三全衣衫破碎,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惨不忍睹。
“坏我好事!坏我大计!老七现在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老头子眼里更没我了!都是你!都是你这蠢货找的人没用!!!”
“饶命……饶命……三少爷……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刘三全的哀嚎声越来越弱,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和痛苦的抽搐。
不知抽打了多久,王有德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手,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
他拄着藤鞭,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地上如同死狗般蜷缩着、只剩下微弱呻吟的刘三全,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发泄后的空洞和更深的暴戾。
“滚!”他嘶哑着嗓子,如同破风箱般喝骂,“没用的东西!看见你就烦!给老子滚出去!”
“谢……谢三少爷……饶命……”
刘三全如蒙大赦,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几次都失败了。
最后只能手脚并用地、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朝着门口爬去,在光洁的地板上拖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看着刘三全那狼狈爬行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王有德心中的邪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泼了油一般,烧得更加旺盛、更加扭曲!
那是一种无处发泄、积郁成狂的兽欲!他猛地将染血的藤鞭狠狠掼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来人!”
他朝着门外厉声嘶吼,声音因暴怒和某种扭曲的渴望而变得异常尖利。
门外一个战战兢兢的小厮应声:“三……少……少爷……少爷吩咐!”
“嗯……去!把牡丹给我叫来!立刻!马上!”
王有德喘着粗气,眼神中燃烧着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兽性与暴虐,“老子要泄泄火!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