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129.谈论(2 / 2)

守卫们如临大敌,魂力瞬间提聚,武器出鞘,紧张地望向阴影中那道模糊而挺拔的身影。他们能感觉到,来者的气息深不可测,远非他们所能抗衡。

然而,寝宫深处,并未传来预想中的惊慌或呵斥。短暂的沉寂后,一个温和却不失清越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与郑重:

“律法神权的执掌者,刻律德菈阁下?久闻大名。请进。”

宫门无声地滑开,露出内部奢华而静谧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馨香,与外界肃杀的氛围格格不入。

刻律德菈神色不变,迈步而入。

她的步伐沉稳,蓝色的眼眸扫过寝宫内部。阿格莱雅并未坐在高高在上的主位,而是站在一扇巨大的琉璃窗前,背对着入口,眺望着窗外笼罩在暮色与紧张气氛中的星罗城。

她身着一袭简约却做工极尽精致的金色长裙,身姿纤细,金色的长发如同流淌的阳光,垂至腰际。

听到脚步声,阿格莱雅缓缓转过身。她的面容精致得如同人偶,带着十二岁少女应有的稚嫩,但那双金色的眼眸却深邃如潭,没有丝毫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烂漫,只有沉淀下来的冷静与洞察。

她看向刻律德菈,脸上露出一抹温和得体的浅笑,微微颔首:“凯撒阁下亲临,未能远迎,失礼了。”

她直接点出了刻律德菈的自称“凯撒”,显然对其并非一无所知,态度不卑不亢,既表达了尊重,也维持了身为主人的姿态。

刻律德菈停下脚步,与阿格莱雅隔着数丈距离对视。她锐利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规,丈量着眼前的少女。

“阿格莱雅。你比传闻中更沉稳。”她的声音依旧平淡,“星罗的局势,看似因你而振奋,实则危如累卵。内部分裂,外敌环伺,黑潮压境。你所谓的‘救赎议会’,不过是在沙地上筑塔。”

阿格莱雅脸上的笑容未变,眼神却微微闪烁了一下,闪过几分凝重。

她轻轻叹息一声,走到一旁的茶桌边,优雅地坐下,并示意刻律德菈也入座。

“凯撒阁下目光如炬。”阿格莱雅亲手斟了两杯清茶,将其中一杯推向刻律德菈的方向,“旧秩序已然崩坏,新秩序却难以建立。人心涣散,力量分散。仅凭浪漫的愿景与个人的力量,确实难以支撑起一个摇摇欲坠的世界。我虽有心凝聚力量,但……阻力重重。”

她没有否认刻律德菈的指责,反而坦然承认了困境,语气中带着与她符合年龄的无奈,却又透着超越年龄的清醒。

毕竟他也只有12岁,这已经是她目前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刻律德菈并未碰那杯茶,她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阿格莱雅:“混乱是阶梯,亦是深渊。弱者于混乱中沉沦,强者于混乱中建立新的‘律法’。散沙需有容器,乱麻需有利刃。你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框架,来整合这片散沙;需要一柄足够锋利的剑,来斩断这团乱麻。”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天然的、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的基本法则。

“而律法,便是最坚固的框架;秩序,便是最锋利的剑。唯有在绝对的秩序之下,力量才能被有效统合,资源才能被合理分配,文明才能延续,而非在无谓的内耗与混乱中被黑潮吞噬。”

阿格莱雅静静地听着,金色的眼眸中光芒流转,似乎在认真思考刻律德菈的话语。她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动作优雅。

“凯撒阁下所言,确是至理。”她放下茶杯,目光坦诚地迎向刻律德菈,“无规矩不成方圆。浪漫与希望可以点燃火焰,但若要这火焰长明不熄,照亮前路,而非最终焚尽一切,确实需要理性的框架与冰冷的规则来约束与引导。我从未认为,单凭‘黄金裔’的名号或个人魅力,就能解决所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