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却像是没听见,她的鼻尖微微抽动了一下,是记忆深处,千年前那场死战里,弥散不散的血腥味。还有,金莲子化开时,那混合着佛力与生机的、独特的清苦药香。
千年前的事就是发生在这云海,她就是在这里得到了秘境之心,可同时也引来了灭顶之灾。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不再是连贯的画面,而是尖锐的刺痛……有无为佛子将她推开时,掌心贴在她后背的温度,和他僧袍布料粗糙的质感、有妖兽濒死的咆哮,混杂着佛号最后的梵音,然后是世界崩塌般的死寂、那漫天金色的光点,是无为崩散的神魂,像一场无声的雨,落在她绝望的眼底。
这些碎片像玻璃渣,在她脑海里疯狂搅动。她看着乔厉冷漠的脸,试图找到一丝一毫属于无为佛子的悲悯,却只看到杀手审视猎物的警惕。
为什么带他来?就因为这张脸?
不。是因为在那车队旁,他倚着断墙、抱臂冷眼旁观的姿态,像极了当年在宗门大比的观战席上,那个超然物外、却又在她险胜时悄然捏紧菩提子的无为。
可是她自己都能在死后穿越而来,无为为什么不行。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冲动,让她必须确认。
虞姝忽然向前踏出一步,云气在她脚下翻涌。她就这么直直看向乔厉的心口的位置,半晌没动,那是当年无为推开她后被妖兽王利爪贯穿的位置。
一声带着玩味的诘问打破了死寂:
“看够了没?”
他往前逼近半步,灼热的气息凑近虞姝,声音带着冰冷的嘲弄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理清的躁动:
“看清楚了吗?我,可是他?”
这几个字,像一把淬冰的匕首,精准地刺破了虞姝恍惚的屏障。
虞姝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死死锁在乔厉脸上。一种混合着巨大期待和强烈不安的情绪,如同岩浆在她心底翻涌。理智告诉她这很荒谬,但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她。她需要一个确凿的证据,比如刻在身体上的印记,来确认那微乎其微的幻想。
就在此时虞姝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超出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并非攻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绝。身影一晃,已贴近乔厉身前,素白纤细的手指精准地扣住了他的领口。
“你,!”乔厉瞳孔骤缩,杀手本能让他肌肉瞬间绷紧,右手如电般探出欲扣住她的手腕。但虞姝的手腕仿佛滑不溜手的游鱼,指尖用力。
“刺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山巅格外刺耳。乔厉整个精壮的上身瞬间暴露在清冷的空气和缭绕的云气之中。
没有预想中的狰狞疤痕。
只有一副锻炼得极好的男性躯体,古铜色的皮肤包裹着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散发着近乎原始的、强烈的荷尔蒙气息。这足以让任何女性面红耳赤的画面,却像一盆冰水,狠狠浇灭了虞姝眼中最后一丝微光。
她的手指还停留在撕裂的衣料边缘,动作却彻底僵住。目光扫过那完好无损、坚实有力的胸膛,没有一丝伤痕。
抱着最后一丝挣扎,她抬起了手,冰凉的指尖,轻轻贴上了他心脏位置的皮肤。
“!”乔厉猛地一颤,如同被一道无形的电流猝然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