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唇色几乎失了血,她的手在颤,眼中闪着母性的怜悯与撕裂的痛楚。
“不会的……不会的,”王妃声音哽咽,“你们两个,都是母妃的心头肉……不论如何,母妃都不会弃你于不顾!”
温锦言喉咙微紧,声音有些发颤:“可是母妃……既然温静不是我的亲姐姐,那就说明我的亲姐姐被人掉包了啊!温静是您的心头肉,那那个您怀胎十月、生死一线才生下来的孩子,就不是心头肉了吗?”
殿中气氛骤然一凝,王妃胸口急促起伏,几乎是带着颤音回道:“那都已经过去了!谁真谁假……重要吗!?”
“怎么就不重要了!”皇上双手背在身后,怒吼了一声,“王妃,你的意思是,皇室血脉,还比不上这个被掉包的血脉不成!?”
王妃的眼眶泛红,泪意盈盈,仍旧倔强地抬头道:“可是静儿是无辜的啊,皇上。她从小在王府长大,是您看着长大的。她当了您二十多年的孙女,您就真的舍得剥去她的郡主之名,让她一夕之间成了无名之辈吗?您……就不念一点情分吗?”
皇上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殿外秋风正紧,穿堂而入,发出簌簌声响。良久,他长叹一声,抬手压下众人焦急的呼吸。
“罢了。朕可以允她继续在王府中享荣华富贵,但既然她并非我族血脉,便不得再踏足皇权之争。”
“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王妃连忙跪下,泪水夺眶而出,声音颤抖。
唯有温静一人,站在殿中石阶上,像被抽去了魂魄。
她的脑海嗡嗡作响,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在胸口炸裂。她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上,又看向那神情平静的温锦言,仿佛一切都在嘲笑她的天真。
在明国,强者为尊,修为就是命运。只要实力足够,无论男女,都有资格称帝。可惜皇上膝下子女资质平平,迟迟未能退位,早已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而在所有皇孙中,温静修为最盛,一直被视作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那一人。她以为自己早已赢在了起点。
可现在那所谓的起点,被一句“掉包”彻底抹去。
她的身份、荣耀、尊严,皆在这一刻坍塌。
不但如此,她还得跪下,去感恩他们的怜悯。
凭什么?
可纵是温静心中有多不甘,她也无路可退,一旦开口反驳,只会让一切更难堪。
最终,她只能红着眼,跪了下来,重重磕头:“谢主隆恩。”
这一拜,像是将她所有的骄傲都碾成了尘。
皇上微微点头,示意退下。殿中气氛终于松了一丝,众人暗暗舒了口气。
然而,就在温静以为这场噩梦终于可以结束,温锦言的声音忽然从一旁响起,清朗,却带着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母妃,既然已经证实温静并非真正的郡主,那是不是该将真正的郡主找回来呢?您……也不愿亲生女儿流落在外、无依无靠吧?”
王妃怔了怔,叹了一声:“可这四海八荒这般大,上哪去找?”
“有没有可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说着温锦言转了个身,他看向林露弥那桌,先是同林露弥交换了个眼神,微微点头以示感谢,随后道:“江仙子的丹药治好了我,我想,也许江仙子才是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