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盆地,名副其实。
即使是在晴朗的白天,这片位于裂脊山脉西北支脉环抱中的低洼地带,也终年被灰白色的浓雾所笼罩。雾气并非寻常水汽,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怪异甜腥味,仿佛某种巨大生物沉睡中呼出的浊息。这里的树木扭曲怪异,枝叶呈现出不健康的墨绿色,地面覆盖着湿滑的苔藓和不知名的真菌。
“利刃”小队一行十五人,如同融入雾气的幽灵,在盆地边缘一处岩缝中建立了临时观察点。他们已经在这里潜伏了整整一天一夜。
“环境比预想的更糟糕。”“刃一”通过精神链接,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雾气含有微弱的致幻和能量干扰成分,常规的视野和能量感知在这里效果大打折扣。指南针完全失灵,只能依靠星象(在偶尔雾淡时)和之前设置的路标来定位。”
他们尝试按照埃德里克指引的大致方向前进,但越是深入盆地,方向感就越是模糊。雾气仿佛拥有生命,不断扭曲着他们对距离和方向的判断。好几次,他们以为自己在前行,结果却发现绕回了原地,或者偏离了预定路线。
“这样下去不行,”“刃三”低声道,“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队长,是否尝试激活一次信标,让冰霜之引重新确认方向?”他指的是埃德里克交给他们的、用于紧急情况下短暂增强精神链接和定位的简易符石。
“刃一”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信标能量波动明显,很可能被对方的警戒法阵捕捉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又感受了一下脚下潮湿的地面,一个想法逐渐成型。
“我们不能只依赖视觉和能量感知。”“刃一”说道,“维吉尔的研究需要大量水源,无论是实验用水还是排放废水。而且,那种黑暗能量的源头,也可能对周围的水源造成污染。”
他看向队伍中一位来自霜狼部族的战士“刃八”,他拥有着部族传承的、与自然沟通的独特天赋,对水脉和大地气息尤为敏感。
“刃八,尝试感知一下,这附近的水流方向,尤其是……有没有带着‘异味’或者让你感觉‘不舒服’的水源?”
“刃八”点了点头,闭上双眼,将手掌轻轻按在潮湿的地面上,屏息凝神。他的精神仿佛化作无形的触须,沿着岩石的缝隙、土壤的脉络,向着四周蔓延,感受着地下微弱的水流和能量流动。
其他队员则警惕地散开,为他提供掩护。
时间一点点过去。“刃八”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似乎在抵抗着雾气带来的精神干扰,同时也承受着感知过程中接触到某些“不洁”之物带来的不适。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指向一个与他们之前判断略有偏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