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棘’悬赏令……那可是百万金币……但,猎杀一个可能继承了古老力量的人,这真的符合圣光的教诲吗?”
“……萨鲁曼大人增税三成……那些村民怎么可能拿得出来?这不是逼他们去死吗?”
这些零碎的、充满疑虑和不安的低语,与教堂广场上审判官们宣扬的“神圣净化”和“维护秩序”形成了尖锐的对比。卡尔从小在教廷孤儿院长大,对圣光有着虔诚的信仰,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尤其是萨鲁曼的残酷命令,让他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他想起几天前,在整理废弃卷宗时,偶然看到的一份被列为禁忌的、关于北境古老传说和“焚冰者”的残破记载,上面描述的守护意志,似乎与现在教廷所做的一切……并不完全一样。
“圣光……真的希望我们这样做吗?”他望着窗外被高墙分割的、灰暗的天空,第一次对自幼接受的信仰,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与此同时,在凛冬城地下,那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拥有微型结界模型的密室内。
萨鲁曼独自一人站在不断运转的模型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模型上,代表东南区域的那个点,依旧笼罩在一片模糊的能量干扰中,无法精确定位埃德里克的位置。更让他心烦的是,代表整个北境结界的宏观光影,其光芒似乎比之前更加稳定和……活跃?这种变化极其细微,若非他长期观测根本无法察觉,但这变化的方向,与他所期望的、结界应该随着“继承者被处理”而逐渐稳固的预期,完全相反!
“难道……他不仅没被结界吞噬,反而……”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猜想浮上心头,但他立刻强行压了下去,“不可能!定是结界最后的回光返照!只要消灭了他,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他必须尽快找到并消灭那个继承者!否则,不仅仅是东南的叛乱,连他权力和信仰的根基,都可能被动摇。
而在霜狼谷地,新的狼穴之中。
埃德里克也通过结界,隐约感知到了那股从凛冬城方向弥漫而来的、充满杀意的压迫感,以及东南区域在教廷新政下弥漫开来的恐慌与绝望。
“萨鲁曼的反应,比预想的更激烈。”莉娅娜看着刚刚由伪装成猎人的战士带回来的、关于“血棘”悬赏和增税令的消息,眉头紧锁,“他这是要逼所有人站队,用恐惧扼杀希望。”
赫克托啐了一口:“怕他个鸟!来的正好!正好让我的斧头开开荤!”
埃德里克沉默片刻,摇了摇头:“硬碰硬,正中他下怀。我们力量还弱,需要时间成长,也需要……更多的朋友。”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山岩,望向了冰风谷的方向,又望向了永冻海边。
“萨鲁曼的铁腕,会捏碎一些东西,但也一定会……挤出一些新的东西。”他轻声说道,手背上的印记微微发热,“当压迫到了极致,反抗的种子,会在最坚硬的冻土下,找到生长的缝隙。”
“我们需要让这些缝隙,变得更大。”
他看向莉娅娜和赫克托,眼中闪烁着冷静而睿智的光芒。
“是时候,去拜访一下那位‘寒寂行者’,还有……‘血瞳’了。萨鲁曼送来的这份‘大礼’,或许能成为我们最好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