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到头来,变成了他大周,要给大夏赔款割地?!
这他妈的算什么?!
强盗冲进你家里,杀光了你的护院,然后坐在你的太师椅上,逼着你拿出银子来,赔偿他因为杀人而弄脏了的手?!
荒唐!
滑天下之大稽!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就凭他周乾派出去的杀手,没能成功杀死楚休吗?
这算什么道理?
这是强盗的道理!
这是野兽的逻辑!
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呵……”
一声干涩的,破裂的笑声,从周乾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呵呵……”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受控制。
他开始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浑身发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羞辱!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
这是将他周乾,将整个大周王朝的脸面,按在地上,用最肮脏的鞋底,反复地,狠狠地践踏!
周乾笑的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双眼翻白,泪水和鼻涕糊了一脸。
他抬起头,那双猩红的,布满了血丝与疯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寝宫大门的方向。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白衣少年,正站在门外,对着他,露出那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笑容。
“赔款……割地……”
周乾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下一刻,一阵更加癫狂的笑声响起。
这笑声嘶哑、尖利、充满了无尽疯狂与绝望的笑声,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赔款……割地……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在空旷死寂的寝宫内,显得无比诡异,无比骇人。
那笑声,充满了无尽的悲凉、荒谬、与自我嘲弄。
“陛下!陛下!您别吓奴才啊!您怎么了陛下!”
掌印太监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抱着周乾的大腿,哭喊声都变了调。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周乾。
这位铁血帝王,这位马背上的雄主,此刻笑得像一个彻底疯了的疯子。
周乾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低下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脚下那个满脸惊恐的掌印太监。
那眼神,不再是愤怒,也不是疯狂。
而是一种,被彻底碾碎之后,所剩下的,空洞的,冰冷的麻木。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轻声问道:
“你说……”
“这赔款……是该谁赔给谁啊?”
掌印太监被问得一愣,张着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只是惊恐地看着周乾。
周乾没有等他回答。
他自顾自地,抬起头,看向那张摆着人头和碎碗的桌子。
他推开脚下的太监,一步一步,重新走了过去。
他没有再看“玄”那死不瞑目的头颅。
而是伸出手,拿起了旁边那柄他时常擦拭,象征着帝王权威的佩剑。
他缓缓抽出长剑。
“锵——”
剑身与剑鞘摩擦,发出一声龙吟。
雪亮的剑锋,倒映出他毫无血色的脸,和他那双空洞到令人心悸的眼睛。
他举起剑,对着那颗人头,猛地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