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之心”酒馆内的盛宴,在杯盘狼藉与满室欢腾中渐渐走向尾声。粗陶盘子里只剩下啃干净的骨头,巨大的酒壶也大多见了底。壁炉中的火焰依旧旺盛,将人们饱食后泛着红光的脸庞映照得更加生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肉香、酒气与一种心满意足的慵懒氛围。酒客们三三两两靠坐在椅子上,拍着鼓胀的肚皮,打着响亮的饱嗝,交谈声也变得低沉而舒缓。
凯兰·铁影 惬意地靠在主位的熊皮椅背上,一只大手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另一只手还意犹未尽地把玩着一个半空的酒杯。他花白的胡须上沾着些许油渍,脸上带着酣畅淋漓后的满足笑容,一双虎目扫过满屋子的热闹景象,最后落在了身旁正用小刀剔着牙、眉头微蹙似乎还在心疼那些被“过度消耗”的猎物的洛德拉姆院长身上。
一个大胆的、带着十足恶作剧意味的念头,如同北境突然迸发的极光,瞬间照亮了凯兰那颗永远不安分的心。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嘴角咧开一个坏笑。
“咳!咳!”凯兰用力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角落里正在默默分析野莓酱成分的奥德尔都抬起了头,灰银色的眼眸平静地望了过来。
“老洛!还有你们这些小崽子们!都听好了!”凯兰坐直了身体,用酒杯底“咚咚”地敲了敲桌面,脸上洋溢着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这肉也吃了,酒也喝了,光是坐着吹牛打屁有什么意思?老子有个好主意,给咱们这北境之行再添点彩头!”
众人好奇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托尔立刻挺直了腰板,眼睛发亮;诺拉也放下了手中的野莓面包,一脸期待;连瓦尔基里和维伦娜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
凯兰大手一挥,指向年轻人们:“咱们来场比赛!就比打猎!”
他目光在几个年轻人身上扫过,嘿嘿一笑:“男娃一队,女娃一队!托尔、坎普,还有奥德尔小子,你们仨一伙!诺拉丫头、艾莉丝丫头,还有瓦尔基里和维伦娜两位神女,你们四个一伙!”
这个分组立刻引起了反应。托尔兴奋地差点跳起来,用力拍着身旁坎普结实的后背:“哈哈!太好了!坎普大哥!奥德尔老兄!咱们三个联手,肯定所向披靡!”坎普巨大的獠牙也咧开了,眼中燃起了斗志。奥德尔则微微偏头,似乎在快速计算着这种分组模式下的优劣势概率。
女孩子们这边,诺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燃起了熊熊斗志,珊瑚色的头发仿佛都要竖起来:“比就比!谁怕谁!我们有瓦尔基里姐姐和维伦娜姐姐,还有艾莉丝智慧超群,未必会输!”瓦尔基里抱臂冷哼,英气的眉毛一挑,显然接受了挑战。维伦娜则掩口轻笑,月眸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艾莉丝推了推眼镜,已经开始飞速分析地形和猎物分布数据。
洛德拉姆看着这突然其来的“竞赛”,本能地感到一阵头疼,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注意安全”、“遵守规则”之类的话,但还没出口,就被凯兰接下来的话彻底堵了回去。
“光比赛没意思!得来点赌注!”凯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恶作剧得逞般的快意,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牢牢锁定在脸色开始发僵的洛德拉姆身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和善”的笑容。
“老子赌……女娃们赢!”凯兰大声宣布,然后猛地一拍洛德拉姆的肩膀,拍得他一个趔趄,“老洛!你就押男娃们赢!怎么样?”
洛德拉姆被拍得龇牙咧嘴,扶正眼镜,没好气地说:“胡闹!这有什么好赌的?输赢又如何?”
“输赢?”凯兰眼睛一瞪,脸上坏笑更浓,“输赢当然有说法!输的那一方嘛……”他故意拉长了声调,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酒馆里安静得只剩下壁炉的火苗噼啪声。
然后,凯兰用他那雷鸣般的嗓音,掷地有声地抛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赌注:
“输的那一方的‘长辈’——也就是押错宝的那个人!”他用力指了指洛德拉姆,又指了指自己,“得给老子光着膀子,绕着这‘泰坦之心’酒馆,跑上三圈!让北境的风好好给他醒醒脑子!”
“裸……裸奔?!”洛德拉姆失声惊呼,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手指颤抖地指着凯兰,“你……你个老疯子!胡说八道什么?!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寰宇魔法学院的院长,星穹议会受人敬仰的洛德拉姆大师,在北境冰天雪地里裸奔?这要是传出去,他几百年的威严和脸面还要不要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皮德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用逻辑模型推导出他裸奔的可行性,看到了阿斯莫德兄长无奈的笑容,看到了贝拉哭笑不得的表情,以及……莉维娅那足以杀人的目光!
“哈哈哈!”凯兰看着洛德拉姆那副如同被雷劈中的表情,开心得仰天大笑,“怎么?老洛,你怕了?不敢赌?还是说你对你押注的男娃们没信心?”
他凑近洛德拉姆,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坏笑道:“还是说……你怕你那身老骨头,经不住北境寒风的‘疼爱’?”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洛德拉姆本就对凯兰这种蛮横的做法气得不行,再被他这么一激,学院长的矜持和理智瞬间被一股邪火冲垮。他猛地站起身,虽然身材远不如凯兰魁梧,但此刻却有一股豁出去的架势,脸色涨红地吼道:“赌就赌!谁怕谁!我……我押男生组赢!凯兰·铁影,你就等着……等着兑现你的诺言吧!”
话一出口,洛德拉姆就后悔了。但看着凯兰那副“计谋得逞”的嘴脸,以及周围年轻人(尤其是托尔和诺拉)那充满期待和唯恐天下不乱的眼神,他深知自己已经骑虎难下。
“好!痛快!”凯兰用力一拍大腿,震得桌子嗡嗡响,“就这么说定了!所有人作证!明天一早,比赛开始!以日落为限!看哪边带回来的猎物更值钱!输的人……嘿嘿……”他不怀好意地瞄了一眼洛德拉姆,仿佛已经看到他围着酒馆狂奔的“英姿”了。
“凯兰爷爷万岁!”托尔第一个欢呼起来,斗志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