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所主厅内,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仿佛被拉伸得无比漫长。托尔立下的誓言余音未散,众人心中那份因瓦尔基里介入而燃起的希望,与对凯兰实际情况的担忧,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就在这片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中,那扇隔绝了内外、光滑如镜的石壁,终于再次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能量波动平稳而内敛,与之前紧急开启时的急促截然不同。片刻后,石壁无声地向两侧滑开,星脉圣所的守护者——阿斯莫德,缓步从中走出。
他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星蓝色长袍,银白色的长发一丝不苟,面容古井无波,仿佛刚刚完成的并非一场与死神争分夺秒的搏斗,而只是一次寻常的冥想。但细看之下,能发现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疲惫,以及……一种近乎于“尘埃落定”的凝重。
“阿斯莫德阁下!”
“守护者大人!”
“父亲他……怎么样了?”
几乎在他现身的同时,凯因·铁影、布雷克以及所有守候的人立刻围了上去,焦急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脸上,声音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急切与恐惧。
阿斯莫德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凯因身上,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苍老,不带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凯兰·铁影的生命体征,已暂时稳定。”
一句话,让所有人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几乎要虚脱。莉亚娜和珊瑚捂住嘴,喜极而泣。托尔用力握紧了拳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彩。
然而,阿斯莫德接下来的话,却如同北境的寒冰,瞬间将刚刚升起的暖意冻结:
“但是,”他语气没有任何转折,冰冷地陈述着事实,“他的生命本源损耗超过九成,灵魂遭受的‘寂灭’侵蚀深入核心,几乎不可逆。能保住这一线生机,已是极限。”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身后已然合拢的石壁:“圣所核心医疗室的环境,可以最大程度地延缓他生命力的流逝,并以星辰能量温养其受创的灵魂,阻止伤势进一步恶化。但想要恢复,哪怕只是苏醒,都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以及……奇迹。”
大厅内刚刚升起的些许暖意瞬间荡然无存,气氛再次降至冰点。
“漫长……是多久?”凯因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颤抖。
阿斯莫德的目光如同穿透了时空,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心沉谷底的答案:“以最乐观的估计,至少需要一年。这一年中,他必须处于绝对静养状态,不能受到任何外界干扰。医疗室将完全封闭,除我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一年!绝对静养!
这意味着,在至少一年的时间里,他们将无法见到凯兰,无法知晓他具体的状况,只能被动地等待一个渺茫的希望。
“至于能否完全康复,甚至能否恢复意识,”阿斯莫德继续用他那残酷的精准语调说道,“取决于他的泰坦意志能否战胜寂灭的侵蚀,以及……是否存在我们尚未知晓的转机。概率,无法测算。”
这近乎宣判的结论,让铁影家族成员的脸上再次蒙上了厚重的阴霾。一年的分离,生死未卜的等待,这其中的煎熬,足以摧垮最坚强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