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牙部落巨魔长老那句沉甸甸的“大麻烦”,如同在平静的雪原上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将刚才偶像见面会般的热情气氛击得粉碎。坎普·石爪沉稳的目光立刻锐利起来,他微微前倾身体,用巨魔语沉声问道:“长老,发生了什么?”
巨魔长老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深刻的皱纹仿佛都挤在了一起,充满了忧虑。他指了指黑森林更深处、那被浓密针叶林和常年不化的冰雪覆盖的群山方向,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是龙!一头该死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霜翼龙!它霸占了我们祖先留下的圣山——‘霜语峰’!”他身旁的两个年轻些的巨魔也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发出低沉的咆哮附和着。
“那畜生不仅毁了我们在山腰的狩猎营地,抢走了我们过冬储备的肉食,”长老的声音越发悲愤,“更可恶的是,它喷吐的寒气带着一股……一股说不出的邪性!被那寒气扫过的林地,几天都恢复不了生机,连岩石都变得脆裂!我们部落最勇敢的几个战士想去驱赶它,结果……结果差点没能回来!现在整个部落都人心惶惶,不敢靠近圣山!”
霜翼龙?坎普和托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北境有龙并不稀奇,但通常它们栖息在更偏远、人迹罕至的极寒冰原,很少会主动袭击巨魔这种强大的部落。
“邪性的寒气?”坎普捕捉到了这个不寻常的细节,追问道,“具体有什么不同?”
长老努力回忆着,脸上露出困惑和恐惧交织的神情:“普通的霜龙寒气,只是冷,冻僵骨头。但这头龙的寒气……是黑色的!带着一种……腐烂的味道!吸进去让人心里发慌,力气好像都会被抽走!对!就是那种感觉,不光是冷,是‘死’气!”
死气? 这个词让坎普的眉头紧紧锁起。猎人的直觉告诉他,这绝非普通的野兽侵扰。联想到凯兰城主之前严肃的警告——“北境不太平”、“深山老林里有不安分的东西”,一个模糊而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
然而,还没等坎普深入思考,他身边的托尔·铁影已经彻底被巨魔长老的叙述点燃了!北境战士的热血在他血管里沸腾,对巨魔兄弟(尤其是崇拜坎普的巨魔)遭遇不公的义愤,加上少年人天生对“屠龙”冒险的向往,瞬间冲垮了凯兰曾祖父的告诫。
“他娘的!一头长翅膀的大蜥蜴也敢这么嚣张!”托尔猛地踏前一步,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寂静的森林里回荡,把旁边的诺拉和艾莉丝都吓了一跳,“欺负到俺巨魔兄弟头上了!这能忍?!坎普!咱们去帮长老他们把那条臭虫赶走!”
托尔这热血上头的吼声,仿佛一道指令。那三个巨魔看到坎普的伙伴(而且是一个看起来就力量惊人的北境汉子)如此仗义,眼中希望的光芒更盛,立刻将期盼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坎普身上。在他们看来,有“巨兽杀手”石爪兄弟和他的强大朋友出手,部落的危机或许真有转机!
坎普在这一刻,面临着艰难的选择。理性告诉他,这事透着诡异,凯兰城主的警告言犹在耳,他们对此地不熟,贸然深入危险重重。但另一方面,巨魔同胞的恳求、托尔燃烧的战意、以及内心深处猎人对未知强大猎物的本能挑战欲,像三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他。
他看了一眼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托尔,又看了看眼前三位巨魔同胞那充满信任和期盼的眼神。尤其是那位长老,眼中几乎带着绝望中的最后一丝光亮。坎普的沉默,通常代表着谨慎,但有时,也代表着一种无声的决断。
“……好。”片刻的沉寂后,坎普用他特有的、简练而低沉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字。这个字,仿佛带着千钧重量,敲定了这次计划之外的行动。
“太好了!”巨魔们发出低沉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