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关于“喂食前邪神章鱼”的“简单”试炼预告,如同在孩子们本就阴云密布的心湖里又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恐惧的巨浪。墨菲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梦里全是挥舞的巨型触手;托尔每次看到食堂供应的烤鱿鱼须都会脸色发白;连赛琳都开始对类似章鱼形状的阴影产生警觉。
整个班级弥漫着一股对深海和软体动物的莫名恐惧。阿斯特的星穹戏法第一次失去了魔力,孩子们上课时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飘忽,仿佛在警惕随时可能从地板缝隙里伸出的触手。
这种低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那个男人的到来。
这天下午,体能训练课刚开始不久,石磐正准备带领孩子们进行耐力跑。突然,一个洪亮如北境寒风、却又带着阳光般暖意的声音如同战鼓般从训练场入口传来:
“嘿!石磐老弟!还有我的小曾孙和小家伙们!看看谁来了!”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魁梧如山岳的身影正大步流星地走来。他穿着一身简单的北境皮袄,敞开的领口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胸膛,绯红色的头发如同燃烧的火焰,随意披散在肩头,虽然年纪已长,但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能让地面震动,脸上带着豪迈不羁的笑容,眼神明亮如星辰——正是北境星脉城的城主,传奇泰坦后裔,凯兰·铁影。
“曾祖父!”托尔第一个惊喜地叫出声,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凯兰哈哈大笑,弯腰一把将托尔高高举起,让他骑在了自己宽阔的肩膀上。
“好小子!重了!看来学院的伙食不错!”凯兰用力拍了拍托尔的小腿,笑声震得人耳朵发麻。他肩膀上扛着托尔,像没事人一样走向石磐和其他孩子。
“凯兰。”石磐停下训练,微微颔首致意,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但眼神缓和了许多。他对这位老友的到来并不意外,凯兰经常不打招呼就跑来学院,美其名曰“视察”,实则多半是馋酒了,或者单纯想看看孩子们。
“石磐老弟,还是这么硬朗!”凯兰用空着的那只手用力拍了拍石磐的肩膀,那力道足以拍碎一块花岗岩,但石磐只是身形微微晃了晃。凯兰的目光随即扫过在场的其他孩子——紧张的艾莉丝、好奇的赛琳、以及躲在最后面、只敢从书包缝里偷看的墨菲。
他的目光尤其在艾莉丝的铠甲和赛琳那非人的纯净气息上停留了一瞬,笑容更盛:“哈哈,都是好苗子!看来学院今年招了不少有趣的小家伙!”
接着,他的目光落回到石磐身上,语气带着几分促狭:“我听说,某个不靠谱的星穹小子,给我曾孙和他的小伙伴们,列了一份‘简单’的入队清单?里面好像还有跟我这个老骨头‘切磋’一下的项目?”
原来,阿斯特那番“豪言壮语”早已通过各种渠道(很可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贝拉或者珊瑚)传到了凯兰耳朵里。
孩子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托尔,坐在曾祖父的肩膀上,小脸瞬间绷紧,生怕曾祖父因为被小看而生气。
然而,凯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爆发出更加响亮的笑声,震得训练场边的树叶都簌簌作响:“哈哈哈!好!有志气!想把我打趴下?这才像我们铁影家的种!还有洛德拉姆那个老古板,灌醉他?有意思!算我一个!”
他这番反应完全出乎孩子们的意料。他们预想中的威严、不悦丝毫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放的欣赏和鼓励。
“光说不练假把式!”凯兰把托尔从肩膀上放下来,大手一挥,“来来来,既然提到了,那曾祖父今天就给你们来个‘特训’!让你们提前感受一下,要‘打趴’我需要什么样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