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应对赛琳那直指世界本源的“为什么”和难以预测的力量,辅导班的课程表经过洛德拉姆的精密计算(和贝拉的混沌调整),加入了大量感性认知与情感表达的课程。第二堂课,便是由赛拉琳娜·逐星者兼任的艺术表达课。
课程地点设在一间宽敞明亮的画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学院修剪整齐的草坪和远处闪烁的魔法塔尖。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颜料和某种魔法溶剂的混合气味。
赛拉琳娜教授今天穿着一身色彩斑斓、极具艺术气息的长袍,她血精灵的火焰天赋让她讲解起色彩理论时,时不时会激动地让指尖冒出小小的火苗来演示“暖色调”。
“孩子们!”赛拉琳娜充满激情地说,“艺术,是心灵的窗户,是情感的宣泄!今天,我们不画静物,不描摹风景!我们要画的是——‘朋友’!画出你心中对朋友的感觉!用色彩和线条表达出来!”
她给每个孩子分发了画板、画笔和一套齐全的、甚至掺杂了微量星尘的魔法颜料。
托尔拿到画笔,眉头紧锁,思考了半天,最后决定用他最擅长的方式表达“朋友”——他画了一个巨大的、细节丰富的、冒着热气的烤鸡腿,然后在旁边画了几个火柴人,其中一个火柴人正把鸡腿递给另一个。简单,直接,充满托尔式的热情。
诺拉则完全把画布当成了新的实验场。她不是用画,而是用“泼”和“甩”的。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中间还夹杂着她偷偷掺进去的、会轻微爆炸产生烟雾效果的混沌颜料。最终成品是一团难以形容的、仿佛宇宙初开般的混沌色块,她自豪地命名为《我的朋友是彩虹爆炸》。
艾莉丝一丝不苟。她先用尺子打了淡淡的底稿,确保每个人的比例完全正确,然后严格按照《圣光教典》中关于“神圣友谊”的配色建议进行填充。最终画面是几个姿势标准、表情严肃、散发着淡淡圣光(她尽力控制没变成粉红色)的人像,背景是秩序井然的符文阵列。标题:《基于神圣契约的协作关系》。
墨菲的画风则温柔细腻。她用柔和的蓝色和绿色调,画了几个模糊但温馨的身影手拉手站在海底的珊瑚丛中,周围漂浮着发光的小水母。画面宁静而美好,充满了羞涩的情感。
而赛琳…
她拿着画笔,看着空白的画布,又看看周围的“朋友”们,那双纯净的蓝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她不太理解“画”是什么意思,但她能感受到赛拉琳娜老师话语里的“情感”和“表达”。
她看到托尔画的食物,感受到“分享的快乐”;看到诺拉的爆炸色块,感受到“无拘无束的兴奋”;看到艾莉丝严谨的构图,感受到“规则的秩序”;看到墨菲温柔的画面,感受到“宁静的喜爱”。
这些复杂的情感像潮水般涌入她单纯的心灵。她觉得很开心,很喜欢这些感觉。她希望把这些感觉…留下来。
于是,她放下了画笔。
她伸出小手,轻轻地按在了空白的画布上。
没有颜料,没有线条。
但画布上,随着她指尖的触碰,开始浮现出光芒。那不是二维的图像,而是由纯粹的光和能量构成的、立体的、微缩的动态景象!
托尔那个冒着热气的烤鸡腿栩栩如生地出现了,甚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诺拉那团混沌色块真的在缓缓旋转,内部有微小的爆炸闪光;艾莉丝的圣光人像庄严地站立着,符文在背景流转;墨菲的珊瑚丛和水母发出柔和的蓝光,轻轻摇曳…
这还没完。
赛琳太喜欢这些“感觉”了,她觉得仅仅让它们待在画布上不够生动。她希望它们能像真正的朋友一样…动起来。
随着她这个念头的升起——
嗡!
画布上的光芒猛地爆发出来!
那个微缩的、散发着香气的烤鸡腿,“咻”地一声从画布上跳了出来,变成了一只正常大小的、油光锃亮的烤鸡腿,掉在了地上,还弹了两下!
诺拉的混沌色块化作一团真实的、不断变幻颜色的烟雾,开始在空中扭动,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艾莉丝的圣光人像——特别是那个代表她自己的影像——活了过来!但它不再是严肃的金色,而是…艾莉丝最不想看到的、带着蝴蝶翅膀和爱心特效的粉红色!这个“粉红圣光艾莉丝”幻象,脸上带着夸张的、不符合艾莉丝性格的甜美笑容,开始在空中飘来飘去,洒下粉红色的光尘!
墨菲的珊瑚丛和水母幻象也变成了实体,瞬间在画室里蔓延开来,差点把赛拉琳娜教授给困住!
最可怕的是,这些由赛琳情感能量创造的幻象,似乎继承了原型的某些特质,并且开始自由活动!
那只烤鸡腿像有了生命一样,开始在地上滚动,追逐着被香气吸引的托尔(真正的托尔兴奋地跟在后面想抓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