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灯火通明，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可气氛却始终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伤感。
酒过三巡，李明辉端着酒杯走到张博涛身边，眼神里满是敬佩：“张总，我在恒信贸易待了这么多年，也跟着几任总经理做事，说实话，最佩服的就是您。您不搞虚头巴脑的东西，一门心思干实事，跟着您干，我们心里踏实。这杯酒，我敬您，祝您以后一切顺利！”
张博涛连忙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明辉，你太客气了。我的工作能顺利推进，离不开你们所有人的支持。你在财务方面的专业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做事严谨负责，公司真的需要你这样的‘大管家’。可惜……” 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轻叹，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随后，销售部的几个年轻人簇拥着走了过来，为首的是部门骨干刘卓飞。他们端着酒杯，脸上带着几分不舍：“张总，跟着您干的这几年，我们浑身都有劲儿。之前那几个大客户，都是您带着我们一点点啃下来的，没有您的指导，我们根本做不到。今天我们要走了，祝您以后越来越好，咱们后会有期！”
张博涛看着这几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想起他们平日里跑业务、加班加点的模样，心里满是惋惜：“自从赵峰辞职去上海后，销售部就靠你们几个撑着。你们做得很好，签下了不少大订单，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你们都走了，公司的销售工作，恐怕真的要陷入困境了。”
刘卓飞放下酒杯，眼神坚定地看着张博涛：“张总，国企来了之后，肯定会带自己的销售团队过来，咱们这些老人估计也没什么立足之地。您要是不嫌弃，不如自己开家贸易公司，我们几个都愿意跟着您干，咱们再一起打拼一番事业！”
张博涛闻言，心里猛地一动 —— 刘卓飞的提议确实诱人，可眼下他满心都是公司未完的事务，根本没心思规划未来。摇了摇头，他语气无奈：“我现在还没想好这些，先把公司眼下的事情处理妥当再说吧。”
接下来，行政部、人力资源部的同事们也纷纷过来敬酒。大家聊着过往共事的点滴，说着对未来的迷茫，张博涛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耳边是熟悉的声音，眼前是熟悉的面孔，可他清楚地知道，这场聚会过后，所有人就要各奔东西了。
这些员工大多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平日里像家人一样互相扶持，如今却要在这样的变局下分别，他心里满是不舍，却又无能为力。
晚宴结束时，已是深夜。张博涛担心大家的安全，特意让办公室的小王给开车来的人叫了代驾，又亲自把喝多的员工一个个送回家。直到确认所有人都安全抵达，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上自己的车。
车子在夜色里缓缓前行，车载音响中忽然飘出朴树的《离别》。“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苍凉的曲调裹着绵长的伤感，在车厢里慢慢漫开。
那些和员工们并肩作战的日夜、一同啃下硬骨头的瞬间、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像老电影般在脑海中清晰闪过。
张博涛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灯火，眼眶不知不觉就热了，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如同此刻心头散不去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