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操场边的梧桐树叶开始大片大片地泛黄、飘落。午后的阳光带着一种倦怠的暖意,透过光秃的枝桠,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摇晃的光影。正是课间休息最热闹的时候,孩子们的嬉笑声、追逐打闹声如同沸腾的水,充斥着整个校园。
晓光和几个同班的女孩子一起,在操场边缘跳房子。那是她用从作业本上仔细撕下的边角料,学着别人的样子,叠成的一个个四四方方的“沙包”。虽然简陋,但她玩得很认真,小脸上因为奔跑而泛着红晕,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乌溜溜的大眼睛专注地盯着地上画出的格子,嘴角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的笑意。
然而,这短暂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
以刘小军为首的几个调皮男孩,像一阵旋风般冲了过来。刘小军是班里有名的“孩子王”,父亲据说在厂里是个小头头,家境颇好,人也长得壮实,平时就有些横行霸道。他们原本在踢一个破皮球,不知怎么就把目标转向了这边跳房子的女孩子。
“哎哟,跳房子呢?真幼稚!” 刘小军一脚把晓光小心翼翼放在格子里的“沙包”踢飞,咧着嘴,带着挑衅的笑容。
其他几个男孩也跟着起哄,故意在画好的格子上跑来跑去,把图案踩得模糊不清。
和晓光一起玩的女孩子们吓得惊叫一声,纷纷躲开,有的胆子小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晓光看着自己被踢飞的、好不容易叠好的“沙包”滚进了旁边的排水沟,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她抿紧了嘴唇,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涌上委屈和气愤,但她不敢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过去,想把自己的“沙包”捡回来。
刘小军却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有趣。他挡在晓光面前,叉着腰,上下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洗得发白、袖口有些磨毛的旧校服上,又瞥了一眼她脚上那双明显不合脚、鞋头开裂的旧布鞋(那是苏卫东从收废品那里淘换来,李春燕勉强修补的)。
一个坏笑爬上他的嘴角。他故意提高了嗓门,用一种夸张的、足以让周围人都听见的语调说道:
“苏晓光,你跳什么房子啊?跳得再好有什么用?” 他旁边的几个男孩立刻安静下来,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晓光捡“沙包”的动作顿住了,她抬起头,警惕地看着刘小军,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刘小军见吸引了注意,更加得意,声音越发刺耳:“你爹你妈呢?怎么从来没见他们来接你啊?每次都是那个瘸腿姨(他指的是李春燕略微不便的腿脚)或者你那几个吓人的舅舅?”
这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猝不及防地刺中了晓光心中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小手紧紧攥住了那个脏兮兮的“沙包”。
周围原本嘈杂的嬉闹声似乎也低了下去,不少目光被吸引过来。
刘小军更加来劲,往前凑了一步,几乎贴着晓光的脸,恶意地笑着:“我爸妈可说了,你就是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是你舅舅家捡来的拖油瓶!吃白饭的!”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