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匪患,在她看来确实如同蝼蚁,甚至在灵气复苏的人界都不算强横,但对于普通村民而言却是灭顶之灾。
第九阎罗神色平淡,甚至未看那几个游侠,只是目光扫过城外黑风岭的方向,心念微动。
远在数十里外的黑风岭上,那伙正在饮酒作乐、最高不过人将修为的匪徒,连同他们的山寨,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抹去,瞬间化为齑粉。
消散于天地间,连一点痕迹都未曾留下。
“匪患已除。”
第九阎罗淡淡说了一句,便继续向前走去。
那几个游侠愣了一下,随即有人飞奔去查探。
很快便连滚爬爬地跑回来,对着第九阎罗和秋未安消失的方向连连叩拜,口中高呼“神仙显灵”。
……
中州势力盘根错节,主要掌权者有三:
一是阴律一脉,以十殿阎罗为代表,掌控轮回秩序,但其影响力更多在幽冥及特定领域,在中州明面上的统治力并非绝对。
二是皇室一脉,即王载氏家族(如王载萧桥便出身此族旁系),他们才是中州名义上最高统治者,传承久远,底蕴深不可测。
而在皇室与阴律之上,还有一个超然物外的庞然大物——
中州天庭!
那才是真正俯瞰整个地界的至高机构,汇聚了无数顶尖大能。
饶是以幽江春和幽旧年的实力与地位,在天庭之中,也仅仅能算作中层干部而已,可见天庭之恐怖。
第九阎罗与秋未安一路行来,越发感受到中州的深不可测。
这一日,他们行至一座名为“百味仙城”的巨城,此地以汇聚天下美食而闻名。
就在城中最繁华的食街,第九阎罗的目光骤然一凝,落在了一个看似普通、正在一个糖人摊前流连忘返的华服中年男子身上。
旁人或许只觉得此人气度不凡。
但第九阎罗以地将修为,尤其是对信仰与轮回的敏锐感知,一眼便看穿了其本质!
他看到的,是对方那浩瀚如星海、却又凝练如一的生命本源,以及那缠绕其身的、几乎化为实质的三种磅礴大道:
统治大道与信仰大道
以及……贪吃大道
更让第九阎罗心神剧震的是此人的修为——
地王!
竟然是地王级!
第九阎罗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自己历经磨难,吞噬了西海龙宫无数资源,更汇聚了两大界域信仰,才堪堪达到地将!始皇帝嬴政如今也才人仙大圆满!
而眼前这个看似沉迷口腹之欲的中年男子,竟是站在地界巅峰的地王!
何等的逆天!
中州皇室,果然藏龙卧虎!
他立刻收敛所有气息,示意秋未安不要声张,暗中尾随这位微服私访的中州皇帝。
这位皇帝陛下,显然是个十足的吃货,人称“胃袋大皇”。
他完全沉浸在各色美食之中,从街头小摊的油炸鬼、臭豆腐,到顶级酒楼的灵兽宴、仙酿,来者不拒,吃得满嘴流油,一脸满足,丝毫没有地王强者的架子。
第九阎罗暗中观察,心中对此人的生平也有了模糊的推演:
此君天赋大约在t0.5级别,并非最顶尖。
但出身皇室,拥有近乎无限的资源堆砌。
更可怕的是,他在位时间极其漫长,已近十万年!
在如此悠久的岁月里,他以“食”悟道,将贪吃之欲与统治之术、信仰收集完美结合。
看似昏庸,实则大智若愚,牢牢掌控着中州权柄。
实力在无尽的资源与时光积累下,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王之境!
第九阎罗很好奇,这位“胃袋大皇”微服私访,除了满足口腹之欲,究竟还想看什么?他隐隐觉得,这或许与中州暗流涌动的局势有关。
他决定继续尾随,看看这位深藏不露的地王陛下,究竟意欲何为。
蓦地,第九阎罗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位“胃袋大皇”实力如此恐怖,已达地王之境,为何还容忍幽江春和幽旧年那两个在他眼中如同“废物”一般的家伙(地师巅峰)在中州上蹿下跳,甚至掌控不小的权柄?
以地王之能,抹杀他们应该不费吹灰之力才对。
就在这时,前方的“胃袋大皇”似乎吃够了主街的美食,身形一晃,拐进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
第九阎罗与秋未安对视一眼,悄然跟上。
然而,他们刚踏入小巷,前方的皇帝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背对着他们,发出了带着一丝玩味的声音:
“后土的第二个继承者啊……有趣。”
第九阎罗和秋未安心中同时一凛!
他竟然一眼就看穿了第九阎罗的底细!
皇帝缓缓转过身,那张沾着些许油渍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笑容,目光扫过二人:
“一个地将,一个人仙……这么跟踪我,有意思吗?”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秋未安身上,微微挑眉道:
“嗯?还有如来的小弟子?”
二者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惊讶之色。他们自认隐藏得极好,却在这位地王面前无所遁形。
第九阎罗沉声问道:
“陛下既然有此实力,为何……”
皇帝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个与其帝王身份极不相符的、带着点无奈和嘲讽的笑容,解释道:
“哎呀,你们是不是在想,老子这么强,为啥不把那两个整天搞小动作的阎罗给捏死?”
他指了指上面道,
“因为上头有人啊!”
他咂了咂嘴,仿佛在回味刚才的美食,但眼神却凝重了些:
“咱们中州,明面上地将就三十六位。我们皇室,拼死拼活,也就占了六个名额。剩下的三十位,全在天庭挂着职!”
他摊了摊手,一脸“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江春和旧年那两个小子,别看在我这儿好像挺能蹦跶,他们在天庭,也就是个中层干部。可关键是——他们是天庭正式编制啊!”
“我要是动了他俩,那就等于打了天庭的脸!到时候天庭随便派几个大佬下来,别说我这皇帝位子坐不稳,能不能保住这条老命都难说。”
他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自嘲地笑了笑:
“说白了,我这点地王修为,在天庭那些真正的大佬眼里,也就那么回事。我这个皇帝,看着风光,很多时候,也不过是个高级点的傀儡罢了,得看天庭的脸色行事。”
他看向第九阎罗,眼神意味深长:
“所以啊,后土的继承者,你想在中州搞事情,对付江春和旧年,可得掂量掂量。动他们,就是动天庭的蛋糕。”
这一番话,如同惊雷,在第九阎罗和秋未安心中炸响。
他们终于明白,中州的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真正的庞然大物,是那个高悬于上的天庭!连地王级的皇帝,都只是被束缚手脚的“傀儡”!
第九阎罗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他的后土第八考,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艰难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