筛选那天,除了张砚,还有个蒙古族少年格外显眼。他叫阿古拉,十九岁,父亲是漠北的牧民,因为不懂汉话,常被奸商骗税。阿古拉攥着父亲给的羊皮袋,说 “我想读书,帮族人算税,不让他们再被欺负”。丫蛋考他 “漠北草原的地怎么分等缴税”,阿古拉想了想,答 “按水草丰美程度分 —— 水草好的地,能养更多牛羊,就多缴点税;水草差的地,收成少,就少缴点,这样才公平”,丫蛋听了,当即把他选进名单。
女学子王秀的到来,却引来了争议。她是寒门孤女,跟着外婆长大,连裹脚都没裹 —— 按当时的规矩,女子不裹脚就是 “不守妇道”。有个男学子嘲笑她 “连脚都没裹,还想考科举,不怕被人笑话”,王秀却挺直脊背:“裹脚是为了好看,读书是为了帮人,我宁愿被笑话,也要读书。” 丫蛋很欣赏她的性子,不仅选了她,还特意给她找了本《女诫》,说 “不是让你学裹脚,是让你知道,女子也能靠学识立足”。
一个月后,一百名寒门学子齐聚兰馨学院。张砚第一次走进学院的藏书楼时,整个人都看呆了 —— 书架从地面堆到屋顶,摆满了典籍,有康熙朝的新政档案,有郑州治水的图纸,还有用活字印刷的科举真题。他伸手想去碰一本《资治通鉴》,却又缩了回来,怕弄脏了书页。藏书楼的管理员看出了他的局促,笑着把书递给他:“这些书就是给你们读的,别怕弄脏,读旧了才好。”
可培养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刘老爷见学子们过得安稳,心里不服,偷偷派人去学院附近散播谣言:“这些学子都是江兰的私党,以后要帮着江兰打压士绅,你们可别让孩子跟他们走太近!” 谣言一传开,有农户就不肯让孩子去新政反馈处实习了 —— 苏州乡约所的王乡约来学院领实习生时,连一个农户家的孩子都没带来。
江兰得知后,亲自带着张砚去了王乡约所在的村子。她让张砚拿着农户的地契,帮一户姓周的农户算税:“周大叔,您家有三亩中等地,按摊丁入亩,之前要缴 0.3 两,现在按地肥瘠分等,中等地每亩缴 0.08 两,您只要缴 0.24 两,比之前少缴 0.06 两。” 周大叔算了算,发现真的少缴了,才松了口气:“原来这些学子是帮咱们算税的,不是来打压士绅的!” 第二天,就有十几户农户主动把孩子送到了学院。
张砚在学院里,最头疼的是算术。第一次实务测试,他算错了 “五亩中等地的火耗银”,得了个不及格。赵先生没骂他,只是把他留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一块护手膏,说 “我年轻时学算术,手指也磨出了茧,你试试这个,能好受点”。从那以后,张砚每天都在油灯下练算盘,直到手指酸得握不住笔。有天夜里,赵先生路过教室,看见张砚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算盘,桌上的草稿纸写满了算术题,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个肯用功的。”
王秀也没闲着。她见女学子们缺典籍,就组织大家成立了 “纺织小组”—— 女学子们用织的布去瑞祥号分铺换典籍,不仅换来了《女诫》《内则》,还换来了几本关于基层医疗的书。有个女学子李小丫,家里穷得连饭都吃不饱,王秀就把自己的月钱分一半给她,说 “咱们都是寒门姐妹,要互相帮衬”。
雍正五十一年秋闱那天,天又下起了雨。贡院的屋顶漏雨,雨水顺着房梁滴下来,溅在张砚的试卷上。他赶紧把伞撑在试卷上方,一只手撑伞,一只手写字,胳膊酸了也不敢换姿势 —— 他怕雨水把字晕开,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放榜那天,京城的贡院外挤满了人。张砚挤在人群里,踮着脚往榜单上看,眼睛都看酸了,才在二甲第三十名的位置看到自己的名字。他愣了愣,突然放声大哭,周围的人都看着他,却没人笑话他 —— 大家都知道,这个寒门少年,是靠自己的努力,才换来了今天的成绩。
阿古拉看到自己中了三甲时,激动地用蒙古语喊了起来:“谢谢江大人!我能帮族人算税了!” 周围的人听不懂蒙古语,却都为他鼓起掌来。王秀在三甲的末尾看到自己的名字时,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眼泪掉在帕子上,晕开了一朵小小的梅花 —— 那是江王氏给她绣的,说 “祝你像梅花一样,经得起寒”。
这次秋闱,首批一百名学子中,共有三十人考中进士,远超全国平均的十 % 中进士率。胤禛在御书房召见他们时,看着这些年轻的脸庞,笑着对江兰说:“兰丫头,你这‘青云梯’搭得好!这些孩子懂民生、懂新政,比那些只会死读书的士绅子弟强多了。”
很快,这三十名进士就分到了各个岗位。张砚去了苏州新政反馈处,刚上任就遇到了一个棘手的纠纷 —— 农户周大叔和士绅刘老爷的侄子刘三,因为半亩田的边界吵了起来。刘三拿着康熙年间的地契,说 “这半亩田是我家的”,周大叔却说是自己祖上传下来的。张砚没急着下结论,而是去查了苏州的新政档案,发现刘三的地契是伪造的 —— 真正的地契上,那半亩田写的是周大叔的名字。当张砚把档案放在刘三面前时,刘三脸都白了,只能把田还给周大叔。周大叔拉着张砚的手,说 “张进士,你真是帮了俺的大忙!”
王秀被派往兰馨学院教 “女子算术”。她教的第一个学生,就是之前帮过的李小丫。小丫学会算术后,帮邻居算税时,发现士绅多收了邻居的税,硬是帮邻居把钱要了回来。小丫抱着王秀的腿,说 “王先生,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帮更多人算税”。
阿古拉则被派往漠北的蒙古部落,帮族人算税。他用蒙古语和汉语双语写了一份 “草原缴税指南”,教族人 “按水草丰美程度分等缴税”,还帮族人跟瑞祥号谈了贸易 —— 族人用羊毛换瑞祥号的丝绸,比之前跟奸商换,多赚了三成。阿古拉的父亲拿着换回来的丝绸,激动地说 “我儿子出息了,能帮族人做事了”。
刘老爷看着这些变化,心里五味杂陈。他去苏州新政反馈处办事时,正好看到张砚帮周大叔算税,又听说阿古拉帮蒙古族人赚了钱,才明白自己之前错得有多离谱。他主动去兰馨学院,捐了五十套典籍,还把自己珍藏的《康熙字典》也捐了出来,说 “这本字典我用了三十年,给孩子们查字用,比我藏着强”。
江兰站在兰馨学院的 “学子榜” 前,看着榜上三十名进士的画像和他们的岗位,心里满是踏实。画像旁边,刻着张砚写的 “勤学惠民” 四个字,是他中进士后特意回来刻的。江兰摸着凉凉的石碑,想起自己年轻时在华夏国找不到工作的日子 —— 那时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可穿越到大清后,她不仅有了机会,还能给更多人机会。
“姐姐,西南土司地区的密报来了。” 丫蛋拿着密信跑过来,脸上带着兴奋,“说那里的寒门学子也想读书,可连学堂都没有,土司还问能不能派王秀去那边设助学点呢!”
江兰接过密信,笑着说:“当然能!让王秀带着小丫一起去,再从基金里拨点银钱,给西南的学子建学堂 —— 不管是江南、西北,还是西南,只要有想读书的寒门学子,咱们就给他们搭‘青云梯’。”
御书房的钟声缓缓传来,浑厚的声音传遍京城,飘过高高的宫墙,落在兰馨学院的学子榜上。张砚在苏州新政反馈处,正帮着农户们算今年的丁银;王秀在收拾行李,准备去西南;阿古拉在漠北,正教族人写汉字。他们都是寒门出身,却靠着自己的努力和江兰搭的 “青云梯”,一步步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在一点点改变着大清的未来。
雨又下了起来,这次却不再刺骨。张砚帮周大叔算完税,送他出门时,周大叔非要塞给他一把新摘的青菜:“张进士,你帮俺算税,俺没什么好谢你的,这青菜你拿着,炒着吃香。” 张砚接过青菜,看着雨幕里周大叔的背影,突然明白 —— 这就是他读书的意义,不是为了做官,是为了帮更多像周大叔一样的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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